張行成沒好氣道:“本官憑白頂著一個兵部尚書的職銜,卻見天給汝等背黑鍋,本官跟誰抱怨去?行了行了,大家心照不宣,此等廢話莫要再說。”

    “嘿,瞧您說的,您是兵部尚書,是咱們的上官,既然唯您之命是從,也自當由您擔負責任,天底下總沒有光吃肉不挨打的好事,對吧?”

    柳奭慢悠悠喝著茶,一臉“你活該頂雷背鍋”的神情。

    張行成怒極而笑,連連頷首:“本官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無恥,你們且這般鬧下去吧,遲早有一日自食苦果。”

    言罷也不管正是當值時間,幹脆起身大步走出值房,帶著親信仆從出了衙門返家去了。

    ……

    柳奭回到兵部侍郎值房,坐在崔敦禮對麵,擔憂道:“總是這般搪塞也不是辦法,鑄造局內加班加點,遲早會被外人知曉,到時候如何交待生產的火器流往何處?不僅咱們無法交差,東宮那邊也是麻煩。”

    雖然抽調自天下各處的軍隊已經陸續返回原籍,但蝟集關中的軍隊依舊有將近二十萬之數。這些軍隊先是經曆一場東征大戰,繼而又是關隴兵變,可謂惡戰連連、損失慘重,此刻見識到火器之威後都等著裝備火器,以便盡快操練形成戰力。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鑄造局,萬一被外界知曉如今鑄造局每日生產的火器十之七八都流入東宮六率,而左武衛、右侯衛等等強軍每日裏隻能分配幾十杆,震天雷等等更是一個也無,還不得炸了鍋?

    陛下易儲在即天下皆知,可這個時候東宮六率卻大肆擴張,究竟意欲何為?

    這種事可大可小,一旦被人揪住不放,搞不好可是殺頭的罪過……

    崔敦禮正襟危坐,麵色鎮定,沉聲道:“吾等之誌向,乃是匡扶正朔、維持正義,所作所為非是牟取私利,而是為了確保東宮太子之周全……此心天地可鑒,絕無半分謀逆,又有什麽害怕的?”

    柳奭苦笑道:“下官並非膽怯,隻是這幫家夥一個比一個難纏,張尚書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此拖延下去,必然生變。”

    崔敦禮執壺給桌案上兩個茶杯斟滿茶水,然後自己拈起一杯呷了一口,嘖嘖嘴品味一下茶水回甘,緩緩道:“放心,局勢演變至此,或許變局就在這段時日,且耐心等候,終有吾等名垂青史之時。”

    是否廢儲,對於陛下來說並不難。

    但廢黜之後如何保全太子,卻是連陛下都難以掌控之事,就算今日保全,一年之後、十年之後、陛下百年之後呢?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想要兩全其美,便不能遵循尋常軌跡,必須行不尋常之路。

    變局便在彼時。

    陛下再等,東宮再等,朝野上下其實都在等……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