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鄭重頷首:“本王知道怎麽做……不過當下,是否要再去聯絡東宮屬官,看看他們到底是何主意?”

    僅僅依靠平素身邊那些阿諛逢迎之輩,如何與氣勢洶洶的晉王爭?若是東宮屬官能夠在緊要關頭依附過來,則實力大增,心中有底。

    閻氏想了想,螓首緩緩搖了搖,道:“殿下不必這般急迫,東宮那邊要麽對殿下毫無興趣,要麽就是在待價而沽,即便殿下下跪相求,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易臣服於殿下。晉王一定會展開動作,以咱們的實力根本不是對手,既然明知不敵,何不穩坐釣魚台?隻不過閑暇之時要多多入宮,陪陪父皇才是。”

    李泰覺得有道理,說到底儲位之歸屬並非看誰實力更強,廢立皆在父皇一念之間,讓父皇領會自己的理念、誌向,或許更管用。

    “來人,服侍本王沐浴更衣,本王要入宮見駕。”

    *****

    武德殿。

    小雨淅淅瀝瀝,一夜未歇,直至天色放亮、群臣上朝,依舊淋漓不休。

    殿上光線有些昏暗,今日小朝會,來的臣子不多,但各個都是重臣,氣氛也相較大朝會之時的莊嚴肅穆有所不同,大家跪坐在殿上,麵上案幾上擺放著茶水糕點,李二陛下也放下皇帝架子,議事之餘,時不時講幾句笑話,惹得哄堂大笑……

    將近辰時末,諸事基本議定。

    纏綿病榻、多時未曾上朝的安德郡公楊師道咳嗽幾聲,開口道:“臣有本啟奏。”

    李二陛下瞅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頷首道:“卿有何事,寫一道奏折呈遞即可,何需拖著病體上朝?這陰雨天最是熬人,回頭趕緊回府歇著,切莫折騰你這身子骨。”

    此前趙節與侯君集一黨勾結,意圖謀逆,遭遇誅殺,而趙節乃是楊師道之妻桂陽公主與前夫之子,故而楊師道受到牽連。雖然李二陛下並未治罪,楊師道卻深感惶恐,對於朝政不敢胡亂參預。

    及至關隴兵變,弘農楊氏也一直置身事外,既沒有幫襯關隴,也沒有擁護東宮,顯然不願摻合進儲位爭奪之中。

    今日忽然上朝,且有本啟奏,顯然有所圖謀……

    果然,楊師道又咳了幾聲,呼吸有些急促:“老臣深受皇恩,自當已死報效,豈敢惜取己身,懈怠王事?隻不過到底是年老體衰、精力不濟,對於朝中事務有心無力啊……如今年輕一代已然長成,可以擔當大任,咱們這些老骨頭也可以退下來頤養天年,老臣心中甚慰。”

    這話乍一聽沒頭沒腦,但其中深意略微思索便可以明白……

    李二陛下蹙眉,有些不悅:“有什麽話,直說無妨,毋須拐彎抹角。”

    楊師道白眉毛一顫,不敢東拉西扯,忙道:“晉王聰慧,少年睿智,應當授予大任加以磨礪,他日方可為國之棟梁。”

    殿上群臣肅靜,看看楊師道,又看看李二陛下,沒人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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