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斟酌片刻,道:“殿下不妨向陛下上疏,以替文德皇後拜佛祈福之名義帶著家眷入駐大慈恩寺,且閉門修禪百日,不見外客、不沾塵俗。一旦局勢有變,可自密道離開長安,微臣派人於城外接應,直赴河西。”

    當初大慈恩寺修建之時,大部分由吳王李恪主持,似這等天潢貴胄雖然距離皇權巔峰甚近,但危險也無處不在,動輒有性命之虞,所謂“狡兔三窟”,但凡有機會便會修建密道以為緊急之時所用。

    這長安城巍巍煌煌,但底下自前朝而起時至今日修建的密道簡直不知凡幾,早已如蛛網一般密密麻麻……

    李恪趕赴新羅之前,早已將幾條密道的入口告知房俊,房俊也曾派人前往,確認通行無誤。

    李承乾頹然道:“縱然如此又有何用?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好不如幹脆一杯鴆酒飲盡,將這些煩惱統統拋卻。”

    話雖如此,卻並未拒絕房俊的提議。

    螻蟻尚且有好生之德,不到萬不得已,誰又能輕言赴死?

    *****

    連續幾日天氣放晴,肆虐關中的水患得以緩解,京兆府在各衙門的配合之下努力救災,已經安置災民數萬,雖然耗費錢糧人力無數,但終歸是安撫住災民的情緒,使得災情露出曙光。

    這日李二陛下在書房之中處置公文奏疏,待到累得手腕發酸,正好李君羨求見,遂丟下毛筆,讓人沏了一壺茶,將李君羨叫進來召見。

    李君羨將一張皺巴巴的書柬雙手呈遞給李二陛下,道:“啟稟陛下,昨夜有人之玄武門外‘百騎司’駐地,以弓弩射書於營地之內,言及越國公私令水師覆滅倭國,以爭取為晉王封建一方提供契機。”

    他心裏也打鼓,怎地這些時日全是此等令人焦頭爛額的破事兒?

    但此封書柬當時諸多兵卒都曾親見,自己想覓也覓不住,隻能拿來給李二陛下過目……

    李二陛下眉頭緊蹙,聽聞“晉王封建一方”之言,眼皮猛地一跳,結果書柬,一目十行的看完,隨手丟在一旁,閉目凝思。

    心中尚有言及水師之事,言道越國公將皇家水師視作私軍隨意指揮,水師上下對其言聽計從、奉行不悖,假若時機所至,或可沿黃河之上,溯流而直抵關中……

    對此,李二陛下嗤之以鼻,他始終信任房俊對於他這個皇帝、對於這個帝國的忠誠,任何時候都不會做出禍亂社稷之舉措。

    但晉王封建一方……這件事就有些誅心了。

    當下誰不知他欲廢黜另立儲君?而新任儲君的人選最大可能便是魏王、晉王擇選其一。

    房俊作為東宮羽翼,欲支持晉王離開長安封建一方,這是有可能的。

    但問題在於誰答應晉王封建一方了?

    若是晉王自己想要封建一方,是主動如此,還是被動為之?

    會不會是遭受了恐嚇甚至脅迫?

    李二陛下不由得想起前兩日王瘦石的奏秉,細細思之,覺得其中或許有問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