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無論這些大臣們心裏怎麽想,嘴上皆紛紛應允:“臣等定協助殿下做好各項事宜,恭迎陛下回宮。”

    李承乾麵容稍霽,隻要東宮上下一心,未必沒有一戰之力,父皇總不能不顧世人風評、青史褒貶,一味的強行推動易儲吧?

    馬周又低聲提醒了一句:“此間之事變起倉促,著實出乎預料,殿下當派人趕緊通知越國公,也好讓越國公有所準備……”

    李承乾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苦澀笑了笑,對於旁人或許說是變起倉促,可房俊隻怕早已知曉其中詳情了吧?

    之前房俊有幾次言語之間不盡不實、聽上去莫名其妙,自己還曾琢磨一番卻不得其法,此刻回想起來,房俊早已向他暗示了好幾次,隻是他未曾領悟罷了。

    當然他也沒有怪罪房俊的意思,既然父皇還活著,且一心運作了這些個以易儲為目的的手段,房俊必然受到警告,他哪裏還敢如實向自己告知?自己身邊必然有父皇的耳目存在,一旦自己言行舉止之間有所泄露,房俊便犯下欺君之罪。

    父皇為了易儲甚至不顧長安在叛軍肆虐之下成為焦土,豈會不殺區區一個房俊?

    相反,房俊明知父皇活著,且深知父皇易儲之意圖,卻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這邊,力挽狂瀾擊潰叛軍逆轉取勝,足以彰顯其對待自己之忠誠。

    畢竟,這件事的另一邊乃是一直對他寵幸有加、威望絕倫的父皇……

    深吸一口氣,李承乾鎮定精神,頷首道:“正該如此,此時便勞煩江夏郡王了。”

    李道宗在一旁聞言,心中苦澀,卻也不能推脫:“微臣領命,這就派人前往玄武門通知越國公。”

    他之所以站在東宮這邊,是因為擁護帝國正朔,李二陛下駕崩之後有叛軍謀逆,試圖廢黜儲君、另立太子,他如何能坐視?隻不過現在陛下又回來了,他卻上了東宮這艘船,那可不是想下就能下……

    避開幾步,招來親兵,附耳叮囑一番,看著那親兵翻身上馬策騎遠去。

    李承乾接過蕭瑀遞來的手帕擦拭著臉上泥水,心情已經徹底回複,沉聲道:“諸位皆乃孤之心腹,忠誠之心令孤感激涕零,孤於此立誓,今生今世,永不相負!”

    諸人趕緊躬身,雖然知道太子此刻乃肺腑之言,他日功成必定以朝政相托,他們這些人的地位、權勢將無人能及,心中卻依舊百味雜陳。

    從李二陛下隱匿傷情,甚至操縱輿論讓全天下都以為他已經駕崩之事來看,其易儲之心堅定如鐵,乃至於連關隴肆虐將長安幾乎打成一片白地都坐視不管,如今陛下返回長安,太子想要繼續穩穩當當坐在儲君的位置上,何其難也?

    即便是帝國化作廢墟,即便是天下因此板蕩,陛下易儲之心卻堅如鐵石,到底也是親生父子,何須如此?

    真真是心狠如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