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聽得出劉洎的暗示與警告,卻不願糾纏,敲了敲麵前的案幾,不悅道:“劉侍中乃帝國宰輔,又是禦史出身,自當謹言慎行、遵循法度,你口中所謂‘殺俘’一事,不過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罷了,敢問可有真憑實據?”

    劉洎沉著臉,忍著怒氣:“本官尚無憑據,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隻需三法司介入此案,真偽黑白自見分曉,誰也別想一手遮天、顛倒黑白!”

    房俊便不再理會劉洎,轉頭對李承乾道:“殿下明鑒,所謂‘殺俘’隻在坊市之間流傳,並無憑據,焉能以流言而治罪軍中大將,貿然讓三法司介入?若開此例,必導致奸佞當道、法紀廢弛!不如命周道務暫居長安、限製出城,而後令‘百騎司’奔赴遼東,搜尋‘殺俘’之證據,若查無實證,自當還周道務清白,對造謠者予以嚴懲,若當真有‘殺俘’之證據,亦可將其就地抓捕下獄,自有律法懲處!”

    眼下“百騎司”已經在李君羨率領之下徹底投靠太子,隻需令“百騎司”搜索“殺俘”之證據,便一切盡在太子掌握之中。想讓周道務死,縱然他不曾“殺俘”,亦可輕鬆炮製出無數證據,做成鐵案;反之,若想保住周道務,也可沿途奔赴遼東將有可能存在的證據銷毀,遼東人煙稀少、地廣人稀,銷毀證據輕而易舉,不會為外人察覺。

    主動權掌握在太子手中即可,周道務之生死由太子決斷,房俊自己不願摻合,雖然與周道務之間隻是意氣之爭,尚未到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但此次周道務已成眾矢之的,若他自己強勢將其保下,恐激怒各方,得不償失。

    然而他這有些不負責任的搪塞之語出口,在座諸人除了蕭瑀依舊老神在在之外,皆吃了一驚。

    劉洎捋著胡須微微頷首:要說壞,還是房二這廝壞啊,自己簡直太純潔了!強勢推動三法司介入固然可以收集證據將殺俘之事做成鐵案,但卻難以擺脫“栽贓構陷”之嫌疑,畢竟由周道務承擔東征不利之罪責的受益者太多,即便是三法司當中也大有人在,聰明人都能看出周道務是給大家“頂雷”,即便此案幹幹淨淨、真真切切,又有幾人相信?

    後患太大。

    但若按照房俊所言,先將周道務軟禁使其沒機會毀滅證據,然後直去遼東將無論是否存在的證據一一收集,屆時證據確鑿。即便是太子也抵不住朝野攻訐、輿情洶洶,此案鐵得不能再鐵,周道務永無翻身之日。

    穀  周道務怒目而視:老子就知道這廝不是個好東西!虧得自己剛才還心生感激,認為他是一個胸襟寬闊的君子,真是有眼無珠啊!

    這哪是為我脫罪?按照劉洎之言,並無實證之下將自己收監,事情可能還有幾分回圜之餘地,可房俊這麽做分明是將此案釘死,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太陰險了!

    太子則不以為然:如此一來此案便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緊緊攥住周道務的把柄,便能令其一心依附東宮,不敢有背叛之意,否則若是吃裏扒外,頃刻間便能令其鋃鐺入獄、身敗名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