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最重紀律,以此彰顯公平公正,否則無數生死不懼的男兒如何做得到令行禁止?尉遲恭先是擅自奔赴終南山大雲寺,試圖抵擋左武衛救援關隴殘餘,繼而又屯駐灞橋之東,與灞橋西邊的左武衛隔河對峙、劍拔弩張,如此置李勣之軍令於不顧,在軍中掀起軒然大波,導致軍心不穩、流言四起。

    畢竟關隴起兵之後肆虐關中,李勣手握數十萬大軍卻無動於衷,早有人猜測他要麽等著東宮覆滅之後趁機剿滅關隴另立儲君,要麽事先已與關隴締結盟約、達成交易,隻等著坐享其成。如今坐視尉遲恭受關隴之命四處奔襲,似乎已經印證了李勣與關隴之間存在交易,否則為何不將尉遲恭以軍法治罪?

    如今東征大軍之中與關隴有所瓜葛的已經極少,大多數對關隴起兵之事感到憤怒,一旦認定李勣與關隴之間存在交易,會馬上導致軍心渙散,軍隊內部產生分裂。

    李勣放下手中戰報,看了張亮一眼,道:“鄖國公這般熱衷軍事,本帥甚感欣慰。不如就由鄖國公手執本帥之軍令,入右侯衛將尉遲恭擒拿歸案,由軍法嚴懲,以僖鷯醫爬愣岌尤。”

    張亮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萬萬使不得!鄂國公如今罔顧軍令,聽命於關隴,誰若貿然前往右侯衛,豈不是往他刀口上送?非是在下怕死,實在是此等死法毫無意義,應當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他真怕李勣頒布軍令讓他趕赴右侯衛擒拿尉遲恭……

    穀  怕死是一方麵,另外他與長孫無忌私底下有約定,若由他將尉遲恭擒拿歸案最後被李勣治罪,致使關隴最後一支軍隊潰散,長孫無忌還不得找他拚命?

    李勣喝了一口茶水,到:“鄖國公是個明白人,正是這個道理。鄂國公固然違抗軍令,但假如此刻以強硬手段治罪,必然引發劇烈衝突,使得本就緊張的局勢火上澆油,愈發難以控製,吾等當以大局為重。”

    張亮連連頷首,再不敢多言。

    李勣這才看向周道務,語氣冷淡:“周將軍先一步押解俘虜返回大唐,何以本帥數道軍令敦促之下,卻遲遲不肯自遼東啟程,如今方才姍姍來遲?”

    周道務趕緊起身,單膝跪地:“末將自平穰城撤離,選擇陸路過遼東返回大唐,孰料半途遭遇暴雪,連綿數日,道路無法通行,兵卒凍傷無數。隻得暫時逗留遼東城,待春日道路暢通之後,再度啟程。”

    殺俘乃是大忌,一旦朝中禦史、天下名士們因此鼓噪,李勣很可能將他丟出去平息眾怒,這令他心驚膽戰。

    然而最怕什麽,卻往往就來什麽……

    李勣站起身,負手居高臨下凝視周道務,緩緩道:“本帥接收數十封舉報你虐待俘虜、甚至為了減少負擔殘殺俘虜的信箋,不知周將軍對此有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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