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寸步不讓:“如此也隻需關閉玄武門,同時加強戒備即可,為何不準任何消息出入玄武門?”

    張士貴閉口不言。

    在封鎖玄武門這個事實麵前,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此時此刻,誰都知道他與東宮不是一條心,甚至隨時隨地都能給予東宮致命一擊。

    蕭瑀放下茶杯,上身微微前傾,盯著張士貴的眼睛,緩緩道:“吾知道武安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可能參預關隴之叛亂,然而武安此刻之舉措,無異於增漲叛軍之氣焰,更將帝國正朔置於死地……吾素知武安之為人,因此問你一句,可是有陛下之遺詔令你如此行事?”

    張士貴沉默無言,心中糾結,卻一聲不吭。

    沉默,有時候也意味著默認……

    蕭瑀目光湛然,捋著頜下胡須,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若當真有這份遺詔,令武安你奉命行事,吾自然不會多說。可你是否想過,陛下雖然曾有易儲之意,原因乃是殿下過於軟弱,不能承擔起儲君之重任,更不能繼承陛下誌向發揚光大。然則自關隴起事的那一日起,太子種種行為皆在你眼中,可曾有過半分軟弱,有過絲毫糊塗?”

    張士貴繼續沉默。

    說心裏話,時至今日,對於太子在關隴叛亂之中的種種表現,朝野上下、長安內外有口皆碑,許多人都即感到意外更感到欣喜,一個既能夠麵對危機堅定立場,同時依舊保持仁厚溫和的儲君,簡直就是身為臣子所夢寐以求的未來君主。

    換一個太子,就當真比李承乾更好?

    蕭瑀見到張士貴神情變幻,趁熱打鐵道:“陛下之所以易儲,蓋因以往對於太子之印象,如果此刻陛下就在看著這場兵變,你認為還會堅持易儲之心麽?”

    張士貴隻能默然。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但是事實上,真的沒有答案麽?

    倒也未必……

    蕭瑀給自己斟茶,呷了一口茶水,續道:“當下時局,誰都知道關隴打著什麽心思,一旦東宮覆亡,他們會立即扶立一位皇子成為儲君,而後攫取大權,把持朝政……或許整個關隴甚至連同李勣在內都不在乎誰當這個儲君,因為有陛下遺詔在,大家隻是奉命行事……可是捫心自問,咱們真的可能不在乎麽?那可是代表著帝位傳承的正朔啊!一旦綱常顛倒、人倫失序,從此皇權不穩、帝國不靖,秦、隋之印鑒猶在,難道武安你也眼睜睜的看著帝國烽煙四起、二世而亡?!”

    張士貴終於動容。

    最後這一句話,有如一柄重錘狠狠敲在他的心頭……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