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也不等李勣有所回應,便轉身走出去。

    沒有穿丟在門口的蓑衣,就那麽走出門去,大風裹挾著雨點瓢潑一般傾倒在身上,渾身衣物瞬間濕透,他卻恍若未覺,一步一步走入雨幕的黑暗之中。

    屋內,程咬金忽然長歎一聲,仰起頭,看著屋頂。

    心中震撼翻湧,百感交集……

    然後他也起身,一句話沒說,略微拱手施禮,便負手走出門外,身形轉瞬消失在暗夜雨幕裏。

    唯有李勣一人坐在書案之後定定出神,半晌方才伸出手去拿起酒壺想給自己斟一杯酒,結果酒壺傾倒,卻一滴酒未能流出。他晃了晃酒壺,隨手放在桌上,低聲罵了一句:“兩個酒鬼!”

    然後站起身,站在窗戶前,目光看似眺望窗外雨夜之中巍峨的潼關城樓,實則卻沒有什麽焦距……

    身後親兵們手腳麻利的將破損的房門抬好,拿著錘子、釘子,“叮叮當當”一頓砸,很快修好,掩上房門之後盡皆退出。

    李勣這才回過神,搖搖頭,長歎一聲:“陛下,何必呢……”

    *****

    東宮之內,太子亦是一夜未眠。

    將至卯時,風雨愈發狂盛,雨水猶如瓢潑一般從天而降,嘩啦啦匯聚成一道道涓流在地上恣意流淌。

    李君羨自玄武門方向疾步而來,到得太子居所門前脫下蓑衣遞給門前的內侍,整理一番衣冠,也顧不得濕透的靴子,抬腳進屋。

    李承乾正坐在書案之後處置一摞摞的公文,幾支燭台放在屋內各處,燭火高燃,亮如白晝。

    李君羨入內,見禮:“末將參見殿下!”

    李承乾放下毛筆,抬手揉了揉眉心,讓一旁的內侍沏一壺茶送來,這才起身,走到靠窗的椅子坐下,淡然問道:“玄武門那邊可有消息?”

    李君羨道:“直至此刻,虢國公未有異動。”

    李承乾籲了口氣,頷首道:“看來,許是越國公的勸導起了坐擁,虢國公未必一意孤行。”

    自從李唐入主關中,居太極宮而禦極天下,玄武門便成為重中之重。

    可以說,玄武門是否安全,就意味著帝王是否安全;無論是誰想要逆而篡取,首要之事便是攻略玄武門。當年父皇發動玄武門之變,也正是事先收服了玄武門守備常何,否則武德九年那一場兵變最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到了如今,玄武門依舊是生死命門。

    若張士貴心懷叵測,緊要關頭驟然封鎖玄武門,那麽他這個太子便插翅難飛,隻能在內重門裏被蜂擁而至的叛軍所湮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