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一條妙計或可絕處逢生,李祐愈發謹慎,連連叮囑道:“一切謹慎一些,花多少錢財都沒關係,最緊要是一定要保密,萬萬不可泄露風聲,否則被長孫無忌那個陰人察覺,吾命休矣!”

    陰弘智急忙頷首,道:“殿下放心,吾會派下人尋一個由頭前去收買漕船,不僅不會以齊王府的由頭出麵,連吾亦不會露麵,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李祐這才放心,催促道:“舅舅速去,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陰弘智信心十足:“殿下放心,吾這就去辦。”

    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祐將心腹禁衛叫進來,交待其挑選十餘個忠誠可靠的禁衛,又叫來一個忠心內侍,讓其去後宅收拾細軟財寶。此番前往玄武門,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府邸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必須將珍寶都帶在身邊才行,即便被圈禁起來,也不能指望著宗正寺每月給下發的那麽點俸祿過日子……

    內侍遲疑了一下,小聲請示道:“是否要告知王妃?”

    李祐眉一挑、牙一咬,怒道:“告知個屁!那娘兒們以為她娘家此番成事,從此立於朝堂之上盡皆一等門閥,故此不斷慫恿蠱惑本王,否則本王何以行差踏錯,走到今天這份田地?毋須知會,待到本王將來被圈禁起來,弄一些美人在身邊就好,至於王妃就讓他在這齊王府裏守活寡吧!”

    事到臨頭,他不知自忖己身之過,反而將罪責都推在陰弘智、齊王妃身上,認定正是這兩人不斷蠱惑才使得他鬼迷心竅,生出爭儲之心,不然他一個太平親王,誰上誰下與他何幹?

    到老也是做一個吃香喝辣奢華無度的富貴親王……

    內侍不敢再說,趕緊帶著幾個心腹直奔後院,那裏有齊王李祐放置珍寶錢帛的地窖。

    天色擦黑,如坐針氈的李祐見到陰弘智腳步匆忙的回來,急忙問道:“舅舅事情辦得如何?”

    陰弘智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重重頷首:“幸不辱命!”

    李祐大喜:“此番多虧舅舅了!”

    陰弘智苦笑一聲,歎氣道:“是吾應該做的,此前若非吾判斷錯了形勢,勸諫殿下接受長孫無忌的扶持,焉能有今日之禍?”

    縱然此番齊王能夠逃脫生天,可日後也難逃一個圈禁之結局,自己本應靠著一條親王的大腿,即便不能權傾天下,那也是衣食無憂、榮華富貴,走出去便是三省六部的長官也要給幾分薄麵。

    結果一時貪婪,卻是將這條大腿給斷送了,齊王一旦被圈禁,宮裏的陰妃也必然受到責罰,說不得就要發配去冷宮,自己堂堂國舅爺,往後卻要去倚靠誰?

    李祐這會兒反倒冷靜下來,安慰道:“舅舅不必如此,誰又能預料未來呢?本王之所以走到今日,時也命也,怨不得什麽。日後即便本王被圈禁,可大抵這府邸仍可保留,一應產業也並不會罰沒,還得倚仗舅舅打理,足夠你安享富貴了。”

    說到底也是他的舅舅,娘親舅大,固然有些時候貪婪了一些,錯判了朝廷局勢,可終究不也是為了他這個外甥好?他能夠信任的人不多,這諾大的齊王府往後還得陰弘智來掌管。

    陰弘智振奮精神,笑道:“殿下如此信任,吾又豈能讓您失望?放心便是,即便當真有那麽一日,殿下與宮裏的娘娘,吾都會照應好。時辰不早,咱們這就出發吧。”

    “好。”

    李祐也不多說,當即更換了一套尋常衣衫,帶著一眾背著大包小包珍寶黃金的護衛,自王府後門而出,趁著天黑溜處裏坊。一行人既不敢乘車也不敢騎馬,唯恐引人矚目,小半個時辰之後才過了西市,抵達群賢坊。

    即便是夜晚,漕河上依舊船隻往來穿梭,忙忙碌碌。

    一行人抵達河岸便一處簡易碼頭,早有十餘艘平底漕船停泊在此,一個身穿漕運專署官府的官員正在東張西望,見到陰弘智,急忙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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