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與房俊不對付,即便此刻落到這等田地,也不忘詆毀一番房俊,但凡壞了房俊名聲的事,他都願意做。

    李勣瞥了他一眼,話語之中毫不留情麵:“所以房俊被太子殿下倚為腹心、視作肱骨,寵信有加,而你卻隻能在陛下麵前諂媚,卻始終不被陛下引為心腹。”

    論起與皇帝、與儲君的相處之道,你諸遂良有什麽資格去評價房俊呢?

    人家被陛下、太子視作肱骨之臣,你卻一邊在陛下麵前極盡諂媚之能事,一邊暗藏著謀害陛下之心……

    天壤之別啊。

    一直默不作聲的尉遲敬德忽然道:“今日關外有不少漕船逆流過潼關進入渭水,皆乃關外門閥運輸之糧秣、長孫無忌此舉,一則是關隴的確缺糧,片刻拖延不得隻能冒險行事,再則亦是試探咱們的底線與意圖……咱們要如何應對?”

    李勣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也說了是在試探咱們的底線與意圖,那又何必予以應對?不去理會就好。”

    尉遲敬德頷首不語。

    若李勣下令劫持漕船,掐斷關隴的糧秣運輸,那麽不管他是想給予關隴致命一擊,還是以此要挾關隴達到某種目的,都算是展露了自身之綢繆計劃。

    可是“不予理會”這道命令,卻使得李勣的立場依舊雲裏霧裏,無從捉摸。

    深不可測……

    此時諸遂良起身,前行退下,李勣與程咬金、尉遲敬德商議長安之局勢,推演此番太滓鷯醫爬愣嶁使“刺殺”手段之後,宗室諸王如何反應、關隴門閥如何應對,良久,才各自散去。

    出了衙署,天上小雨淅瀝,程咬金與尉遲敬德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迷惘、無奈與焦慮,而後略微頷首致意,都拒絕了各自親兵撐起的雨傘,就那麽大步流星走入雨中,回歸各自駐地。

    *****

    金光門外。

    雨水落入漕河之中,河麵上水波粼粼、漣漪片片,往來穿梭的漕船忙碌的進出碼頭,將一船一船的糧秣卸下,再由兵卒推著板車運入倉儲,以供十餘萬大軍之日常所需。

    一座座倉儲沿著高大的雨師壇一側綿延開去,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蝟集在一起。然而就算這些倉儲盡數裝滿糧秣,對於眼下蝟集於關中的數十萬叛軍來說亦是杯水車薪,入不敷出。

    天色大亮,雨水淅瀝。

    孫仁師策騎疾馳,任憑雨水迎麵打在臉上、蓑衣上,徑直來到雨師壇旁邊的軍營駐地,出示腰牌印信之後,方才進入營地,來到中軍大帳外翻身下馬。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