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李勣派人前來傳達了那樣一番話語,卻讓長孫無忌心生驚疑。

    有些事情是做得卻說不得的,李勣若當真想要當表子又要立牌坊,那麽隻需調動軍隊放開關隘即可,關隴這邊自然心領神會,一邊調集門閥軍隊入關,一邊繼續對東宮猛攻猛打。

    到了一定層級,“默契”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彼此之間全憑智慧予以領悟,你若是體會不到位,那麽自己吃虧也別怪別人。

    似李勣這般派人堂而皇之的前來,好像生怕關隴就此與東宮握手言和……一切看上去合乎邏輯,但是在長孫無忌這等多疑之人看來,卻有些畫蛇添足。

    無論這一番暗示如何不著痕跡,派人前來本身便留下了把柄,天下世人、青史之上,這總歸是無法洗刷之嫌疑。

    以李勣之智慧、隱忍,手段焉能這般魯莽粗鄙?

    雖然尚不能看得透徹,但其中必有隱情。

    如此想法在長孫無忌腦中來回轉動,苦思良久,也總找不出合情合理之解釋,可若是置之不顧,又著實難以心安。畢竟時局發展至眼下,關隴雖然依舊於局部占據優勢,卻早已不如起事之初那般氣勢如虹,猶如行走在懸崖邊緣,動輒墜入深淵險壑,萬劫不複。

    知道腦中翻江倒海一般渾濁無序,這才不得不輕歎一聲作罷。

    人過三十天過午,他今年五十餘歲,已然須發花白、體力衰退,精力大不如前,不服老都不行。一般來說,到了這個年歲的人即便身居廟堂之上,也應該漸漸放權、扶持新人上位,若是鄉間富翁則應該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似他這般熬盡心血為了子孫謀劃,到底是否值得?

    念頭及此,將宇文節喚了進來,吩咐道:“先派人去告知郢國公一聲,和談之時不妨先將犬子營救出來,而後你親自去通知關外門閥在關中能夠做主的人,讓他們到這裏來,老夫有要事相商。”

    雖然長孫渙的政治前途已經徹底毀掉,即便此番兵變成功,也再無資格能夠立於朝堂之上,可總歸是自己的長子,曾經一度寄予厚望、喜愛非常,總不能讓他成為這次兵變的犧牲品,拿去給東宮出氣吧?

    哪怕隻是營救回來當一個富家翁、傳宗接代,自己身為人父之職責也算是盡到了,否則使其淪為東宮之階下囚,不知何時便丟了性命,實在於心不忍……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