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上寫道:“夫將之上務,在於明察而眾和,謀深而慮遠,審於天時,稽乎人理。若不料其能,不達權變,及臨機赴敵,方始趑趄,左顧右盼,計無所出,信任過說,一彼一此,進退狐疑,部伍狼藉,何異趣蒼生而赴湯火,驅牛羊而啖狼虎者乎?”

    房俊嘴角一抽,眼下兵凶戰危,戰機稍縱即逝,您還有閑心臨陣開課,教導我兵法呢?

    繼續往下看:“……所以,兩軍對壘,首要便是‘察將之材能’,長孫無忌其人思慮深遠、足智多謀,可為第一流之政客,卻非驚才絕豔之帥才。其人貪而好利,知而心怯,剛而自用,懦誌多疑,焉能製定毫無破綻之戰略?故而汝眼前之戰局,多是時機湊巧,而非其英明果決。甚至關隴內部利益糾葛、錯綜複雜,長孫無忌之令也未必令行禁止,長孫嘉慶、宇文隴皆乃自私自利之輩,相互利用、暗藏機心乃是必然。”

    衛公的看法與我一般無二啊,也是認定這兩支叛軍各懷機心,都希望對方能夠承受右屯衛之主要火力,自己趁虛而入撿便宜。

    隻要不是默契的同時放緩速度在謀劃著什麽陰謀,那麽自己方才的決斷便毫無疏漏。

    房俊不僅有些得意,李靖其人可是曆史之上有命的兵法大家,單純以戰略能力而論,絕對能在古代名帥之中排名前三。自己與其決斷一致,“英雄所見略同”,可見自己在軍事上亦是天賦不凡之人……

    如此一來,自然心中篤定,將信箋收好,反身回到輿圖之前,仔仔細細查看敵我雙方態勢、兵力布置,思忖著是否有需要調整之初。高侃與讚婆兩人將近三萬大軍,無論是攻是守,對上宇文隴應該都不會什麽問題,這兩人高侃穩重善守、讚婆侵略如火,正好可以相互彌補,攻守之間全無破綻。

    還是王方翼那邊令人擔憂。

    長孫嘉慶在右屯衛手底下吃了好幾次大虧,早就憋著一股火氣,誓要一雪前恥。而且若其當真打著以宇文隴吸引右屯衛主要火力,他在一旁趁虛而入的心思,勢必全力以赴猛攻大明宮,王方翼未必擋得住。

    一旦大明宮失陷,叛軍占據龍首原地利,可隨時俯衝右屯衛軍營甚至直接威脅玄武門,局勢將極其不利。

    斟酌片刻,他將衛鷹叫到身邊,吩咐道:“帶著親兵衛隊趕去大明宮大和門,助王方翼守住陣地。若叛軍勢大難當,即刻回轉中軍,本帥自會派遣援軍支援,不過若非必要,不得求援。”

    宇文隴部兵力至少六七萬,以高侃與讚婆的兵力想要將其擊潰,甚為艱難,說不得還要派兵支援一下,留在大營的兵力便隻剩下不足兩萬,難以確保玄武門之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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