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長孫無忌之心性,隻要能夠取得這場兵諫之勝利,根本不會在乎關中百姓會否有糧荒之虞,即便餓死再多百姓,也一定在所不惜。

    宇文節站在門外,抬頭看著滿天飛雪,長長的籲出口氣,目送斥候打馬走遠,轉身回到堂內,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忙碌之中。

    ……

    渭水之北,風雪漫天,無數騎兵順著官道狂飆突進,轟鳴的蹄聲震得原野抖顫,半途上偶有百姓以及官差經過,遠遠的便嚇得避入路邊的野地,呆愣愣看著見首不見尾的騎兵部隊奔馳而過,直撲不遠處的涇陽。

    涇陽城內,縣令李義府跪坐於衙署之中,麵前桌案上擺放著幾樣小菜,一壺熱酒。

    飲一口熱酒,夾一口菜肴,抬頭望著窗外凜冽寒風、簌簌落雪,鬱悶的歎了口氣。

    縣中典史坐在對麵,見其一臉抑鬱、長籲短歎,一邊執壺斟酒,忍不住問道:“明府何以這般惆悵?”

    李義府收回目光,拈起酒盞飲了一口,歎氣道:“遭逢亂世,大丈夫自當屹立潮頭、搏浪進擊,縱然粉身碎骨,亦要鷹嘯九天,不墜青雲之誌!”

    典史眼睛轉了轉,便懂得了李義府的意思……

    遂寬慰道:“明府何必如此?天生吾才,自有用武之地,靜待時機即可。況且眼下關隴各家固然勢大,然則勝負尚未分曉,又有越國公引兵自西域回援,一番惡戰在所難免,明府偏居此地,正該韜光養晦,隻要時機一至,當可出人頭地、青雲直上。”

    這話倒也不錯。

    眼下長安兵變,關隴與東宮鏖戰不朽,半個長安城都打廢了,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關隴雖然節節進擊,但東宮戰力猶在,如今又有房俊引兵回援,誰勝誰負尚在未知之數。

    與其這個時候身在其中一方,不知將來前程如何,還不如坐山觀虎鬥,待到勝負即將分曉,再擇取其中之勝者予以依附,勝利唾手可得。

    利益自然小得多,但風險也小……

    李義府卻道:“你根本看不明白眼下之趨勢……看似東宮尚有一戰之力,勝負並未分曉,實則自從河東諸家門閥出兵襄助關隴,李績統禦東征大軍遲遲不歸,便可看出大局已定。眼下之局勢已然非是誰能得到儲君之位置,而是天下門閥抵抗朝堂削弱門閥之策略,東宮強弩之末,單憑房俊區區幾萬兵馬,又如何能夠同天下門閥抗爭?東宮覆亡,遲早之事。”

    他之人才具不俗,擁有洞徹局勢之能力,對於當前之局勢甚為篤定。

    很明顯,天下門閥如今或明或暗都已經站在關隴一邊,東宮獨木難支,但憑房俊的兵馬如何與天下門閥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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