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隴雖然將長安城團團圍困,但柴哲威在關隴內部有些人脈,李元景本身亦是朝廷親王,消息並不閉塞。然而連續多次派人入城打探,卻皆無荊王府上下的消息,這令李元景深感不安。

    柴哲威蹙著眉,也不知應當如何安慰。

    此等兵凶戰危的局勢之下,連續兩月聯係不上,其實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

    然而眼下,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不知王爺對往後有何規劃?”

    兵敗至此,前程已經不敢奢望,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東宮反敗為勝,無論李元景亦或是他柴哲威,怕是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即便關隴最終獲勝,兩人恐亦是難得善終。

    誰能想到原本十拿九穩的一場攻伐,最終卻落得這般田地?當初哪怕自己響應長孫無忌的拉攏也好啊,即便兵敗也還有關隴可以撐腰,何至於眼下這般走投無路?

    每每思及,柴哲威腸子都快悔青了……

    李元景的處境卻比他更為凶險,當初起兵之時,諸多親王郡王都明裏暗裏有所資助,有的出人有的出力,時至如今兵敗如山倒,那些人怕是都向著將他推出去抵罪。

    活路幾乎斷絕……

    沉吟良久,李元景落寞道:“隻要接上妻妾子女,本王便率軍自此北出蕭關,直奔漠北。若朝廷留一線生路,便尋一處山清水秀之所在了此殘生,若朝廷緊追不舍,那便投靠突厥,做一個漢家叛徒。”

    隴西李氏有些胡族血統,但是時至今日早已將自己完全當成漢人,對待胡族血統純正的長孫、豆盧、賀蘭、元等等關隴門閥,一向視為異類。

    自秦漢以降,漢家兒郎便將委身胡族視為奇恥大辱,如今他李元景卻不得不走上這條不歸路,任憑子孫後代茹毛飲血、遊蕩塞外,不知何年何月複歸華夏……

    柴哲威心底歎息,微微搖頭,若當真如此,那也比死差不了多少了,心中不免泛起兔死狐悲之感。他也就是倚仗自己乃是平陽昭公主的兒子,母親有大功於帝國、家族,期望憑此可以免除一死,否則怕是亦要與李元景攜手北上,從此身染腥膻、披發左衽。

    正欲商討一番接下來如何行事,便見到遊文芝自外而入,幾步來到近前,神情隱隱興奮,疾聲道:“大帥,王爺,關隴派人來了!”

    “哦?!”

    柴哲威精神一振,忙問道:“來者何人,奉誰之命?”

    來人之身份,可體現關隴對他的重視程度;是誰遣人前來,更是預示著他的前程。

    遊文芝道:“是尚書左丞宇文節,說是奉趙國公之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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