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對於吐迷度違抗軍令、保存實力之舉極為惱火,卻也相信吐迷度絕不會背叛大唐,其忠心尚可信任。

    且不論眼下突厥人將回紇視為叛徒,乙毗射匱可汗誓要將回紇人亡族滅種方消心頭之恨,單隻是回紇舉族內附於大唐,眼下闔族盡在唐軍掌控之內,便不容許吐迷度生出一絲半點反叛之心。

    諾大西域之地,早已沒有回紇人容身之所,隻能托庇於唐軍羽翼之下……

    恩威並施,才能使其徹底依附,而不是朝三暮四、三心兩意。

    ……

    房俊道:“若是依吾之本意,此番汝不遵將令,導致此戰未竟全功,往後勢必西域戰局糜爛,定要嚴厲懲罰,以儆效尤!不過裴長史為你求情,言及回紇人內附,正是人心不穩之際,若對你過於苛責,恐使得回紇人有所誤會,認為大唐過於刻薄。”

    吐迷度忙道:“多謝大帥寬宥!”

    又向裴行儉作揖道:“多謝長史替吾美言,此番恩情,不敢或忘!”

    裴行儉擺擺手,笑道:“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非是圖謀可汗一句道謝。不過說到底,可汗此番違抗軍令乃是事實,造成之後果亦是十分惡劣,若是不予懲處,將軍規置於何地?故而,大帥答允任命可汗為安西都護府副將,歸於都護府司馬薛仁貴節製,各族聯軍皆歸於可汗麾下聽命。”

    話說到這裏,吐迷度就算再是笨蛋,又豈能不明白房俊之意?

    當即起身,麵容嚴肅的表態道:“大帥這般信任在下,在下心中惶恐。還請大帥放心,在下當率領各族聯軍追擊潰兵,將其徹底殲滅,絕不使其有死灰複燃、禍亂西域之機!”

    說著,抽出腰間彎刀,一手持柄,一手握住刀身,抬起膝蓋猛力一磕,彎刀斷作兩截。

    大聲道:“若違此誓,有如此刀!”

    他明白房俊的用意,既然免於懲罰,那自己就勢必要拿出一番表現,能夠讓房俊滿意才行。

    眼下房俊最大的麻煩就是那些潰逃的大食軍隊,這些潰兵群龍無首也就罷了,四處擄掠到底算是小事,可萬一被人集結起來,陡然在西域境內發動突襲,那可就麻煩大了。

    唐軍兵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四處駐紮予以嚴防,這個時候隻能讓各族聯軍群體出動剿滅潰兵。

    當然這也是一個苦差事,可再是辛苦,相比於自己因為違抗軍令可能受到的懲罰還是值得的……

    房俊欣然道:“可汗不必如此,隻要你忠心任事,大唐又豈會虧待於你?陛下胸襟如海,大唐廣納四方,不會薄待任何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即便是外族之人。”

    吐迷度頷首,深以為然。

    事實的確如房俊所言,大唐無論對待外族降將亦或是內附之人,皆予以信任重用,並無太多猜忌之心。最典型的就是阿史那思摩,身為突厥貴族,卻受到大唐兩代帝王之信重,先是身在突厥便被高祖皇帝賜予和順郡王,後來依附大唐,又被李二陛下賜予懷化郡王。

    當年阿史那思摩帶領十多萬百姓、精兵四萬、馬匹九萬渡過黃河,得李二陛下允許建牙廷於定襄城。其地南為大河,北是白道,土地廣袤,水草肥沃,緊扼薛延陀出兵之處。那時候阿史那思摩派使者入謝說:“蒙恩立為部落長,切望世世為國家的狗,守衛天子的北門。”

    可以說,阿史那思摩就是胡族內部之標杆,不知多少胡族都夢想著如阿史那思摩那般內附為臣,得到大唐皇帝之信重,不僅能夠繼續坐擁重兵,更能夠享受大唐的榮華富貴……

    隻要你足夠忠心,大唐絕無虧待。

    房俊又道:“任命可汗為都護府副將,已然是都護府軍事主官之副職,隻聽命於大都護於都護府司馬,可謂位高權重。不過權力越大,責任自然也就越大,希望可汗能夠竭誠效忠,勇於任事,為大唐清剿西域潰兵,穩定地方局勢。若可汗能夠圓滿完成,本帥必將親自向長安請旨,懇請加封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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