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奭不過是區區一個兵部郎中,還是排行靠後的那一撥,在他麵前起碼有超過五六個人的職位比他更大,但是他卻可以一手執掌鑄造局,將這樣一個要害衙門緊緊攥在手裏,除去房俊之外,他可以無視任何人的要求或是威脅。

    這讓他覺得很爽快。

    身在試圖,追求加官進爵乃是必然,然而加官進爵的目的難道就隻是看上去官更大、聽上去更威風?柳奭覺得不是,他認為更大的官、更大的爵,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掌握更大的權力。

    所以哪怕隻是一個兵部郎中,卻拒絕了晉王一派的拉攏,甚為晉王妃的舅舅卻心甘情願的在房俊麾下任憑驅策。因為他明白,晉王一派拉攏他,是因為他眼下身在兵部的權力與價值,若是沒有這些,他連個屁都不是。若是離了兵部,就算給他一個宰輔當當,亦是無用。

    難不成他還以為自己當上了宰輔就能頤指氣使、言出法隨,擁有一個宰輔應當擁有的權力?

    絕無可能。

    所以他看重的是手中實打實的權力,而非是高高在上的一個傀儡之位。

    他是鑄造局的主官,值此危難之際若是能夠固守此地,確保不失,那麽最大的功勞自然便是他這位主官的,就算岑長倩再是英武,又豈能逾越他這位主官之上?

    適當時候懂得放權,讓有本事的人去做最擅長的事,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明明不擅長某件事卻還緊緊的攥著權力不撒手,胡亂指揮隻為彰顯自己身為長官的權力,結果弄得雞飛蛋打,那是天下最為愚蠢之事……

    他這麽幹脆將權力教出來,岑長倩反倒猶豫了一下,吃驚道:“這個……是否妥當?”

    雖然自幼聰慧、讚譽無數,從而自信爆棚,但畢竟年青,閱曆不足,此等緊要時刻讓他負責如此關鍵的鑄造局力保不失,且要指揮這裏千餘兵卒、數百學子,以及稍候前來的一千學子,心裏未免沒底。

    幹係太大。

    而且柳奭爽快得令人意外,萬一又藏著什麽甩鍋的陰謀……

    柳奭卻看懂了岑長倩的顧忌,擺了擺手,斷然道:“吾兵部官員,從不推諉責任,更能知人善任。吾說了此間指揮權交付予你,便言出必踐,且全力襄助,絕無一絲一毫掣肘。你便是命吾此刻衝出城去,吾亦欣然聽命,莫敢不從。若守得住這鑄造局,功勞給你,若守不住,自然皆是本官的責任,無人責怪於你!怎麽樣,素聞岑家郎君有叔父之風、宰輔之才,卻不知敢否承擔重任,力挽狂瀾?”

    岑長倩原本有些膽怯,但是被他一激,豪情頓生,大聲道:“有何不敢?若是麵對烏合之眾的叛軍亦縮頭縮尾,還談什麽匡扶社稷、建功立業?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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