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將這家夥惹毛了,所激起的反噬沒人受得起……

    那校尉在雪裏站了一會兒,抖了抖身上的蓑衣,便率領親兵趕緊返回扜泥城,立即修書,將房俊有所戒備且予以警告的舉止告知那些同在西域的袍澤,讓大家小心防範,千萬別節外生枝……

    *****

    大軍行至高昌城外的時候,房俊接見了兩位故人。

    高昌城外三十裏,大軍於一處山丘向陽坡紮營,躲避呼嘯的北風,一路走來大雪下兩日停一日,斷斷續續下了不休,兵卒車馬疲累不堪,隻能擇選一地紮下營寨,略微休整兩日。

    中軍帳內,房俊一身常服,略黑清臒的麵容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風霜滿麵,隻是眉峰如刀、眼神清朗,依舊是當年那個敢於在高昌城中於侯君集叫囂,阻攔大軍屠城擄掠的那個少年。

    風華正茂,權柄赫赫。

    赤木海牙鶴發童顏身軀高大,跪坐在房俊對麵,滿是褶皺的臉上盡是羞愧之色:“當初郭孝恪意欲染指酒坊,老朽迫於其壓力,存了保全自身之念,未能挺身而出看顧郎君之家業,實在是羞愧無地。自那以後,每每思之,便心中愧疚,不知將來以何麵目再見郎君。今日冒昧,鬥膽求見,還望郎君不計舊嫌,寬宏大量。”

    兩人之間亦曾親密相處,所建造之酒坊幾乎壟斷了西域的釀酒產業,結果卻被郭孝恪橫加破壞,使得此事成為橫亙在兩人之間繞不過去的嫌隙。此番求見房俊,他倒也坦然,開誠布公承認當初做錯事,希望房俊大人不記小人過。

    在他看來,說到底當年亦不過時商賈之事,商賈素來被漢人視為賤業,地位遠低於農耕,做點生意賺點錢固然是好,可若是生意倒了,也未必就會有多心疼。

    身為大唐最頂級的權貴,豈能將錢財看得太重?

    不說視金錢如糞土,也當重義輕利……

    房俊坐在桌案後麵,手裏拈著茶杯呷了一口熱茶,目光從炭爐旁負責烤肉的鞠文鬥身上收回,投注到赤木海牙臉上,嗬嗬笑了一聲,淡然道:“明哲保身,人之常情,老丈毋須將當年之事放在心上。再者說來,酒坊倒閉,本帥固然損失慘重,老丈不也是跟著折損了不少錢財?既非是老丈故意為之,本帥自然不予計較。”

    這話說得赤木海牙嘴裏發苦,你都這麽說了,那分明就還是計較啊……

    一旁低眉順眼專心烤肉的鞠文鬥亦是眼角抽搐兩下,心忖這位越國公果然是真情率性,當年就是這麽半點不吃虧,過了幾年地位愈發尊貴,這心性卻是半點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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