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高健武的喝罵指責,長孫衝卻一絲一毫的怒氣都未升起。

    他隻覺得這般恣無忌憚的行事作風實在是太過爽快,與他往昔謹小慎微的風格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心底甚至升起幾分對於房俊的豔羨……

    男兒誌在四方,加官進爵、大權在握,為的不就是一展心中抱負,能夠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使得自己之意誌加諸於四海之內,號令所致,莫敢不從?

    若是時時刻刻都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行事皆要顧忌後果、看人眼色,那就算身為宰輔,又有何意義?

    這一刻,長孫衝有些放飛自我,他笑吟吟的看著暴跳如雷的高任武,待到其厲聲斥責、唾沫橫飛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悠悠說道:“高健衛裏通外國、出賣國家軍機,已被大莫離支下令緝捕。二王子對其這般維護,必然是與其同謀,試圖暗殺大莫離支,開城迎接唐軍入城,卑躬屈膝將高句麗之國祚拱手奉上,以換取高氏王族繼續榮華富貴……來人呐,將二王子綁縛緝拿,與高健衛一起打入大獄,等候大莫離支審訊。”

    宗府管理都驚呆了,還可以這樣?

    這可是王子殿下啊!就算是淵蓋蘇文亦要保持起碼的體麵,公開場合依舊要對寶藏王以及諸位王子保持恭謹,你不過區區大莫離支一個皂衣先人,居然敢這般信口雌黃、指鹿為馬,公然陷害王子?

    高任武更是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吾乃王子,誰敢動吾一下?”

    不得不說,固然淵蓋蘇文眼下權傾朝野、鷹犬無數,可畢竟高句麗傳國數百年,高氏王族之積威依舊很盛,高任武這般橫眉立目厲聲斥責,一眾高句麗兵卒麵麵相覷,當真不敢上前。

    他們不敢,但是長孫衝身邊從長孫家帶出來的親兵卻毫無顧忌。

    大唐威服四海,所有唐人都自覺高人一等,似高句麗這等偏居一隅之蠻族,在唐人看來與突厥、薛延陀、吐穀渾等胡族並無異常之處。

    天軍所至,平穰城必將化為焦土,高句麗傾覆滅亡隻在旦夕之間,哪裏還會有什麽恭謹之意?

    十幾名親兵一擁而上,捉手捉腳摟腰扳胯,瞬間將高任武放翻在地。

    高任武身高體壯膀大腰圓,豈能甘心束手就擒?而且他深知淵蓋蘇文的暴虐,一旦自己當真被捉拿下獄,很可能十死無生。

    淵蓋蘇文輕易不敢對王族狠下殺手,王族又豈能不忌憚淵蓋蘇文之殘暴,唯恐他鋌而走險?

    他沒料到長孫衝居然當真敢動他,一個疏忽的功夫已經被放翻在地,卻猛地扭腰翻身站起,一拳將一個逼上來意欲捆縛他手腳的親兵打倒在地,鼻血長流。

    旁邊宗府管理嚇得心驚膽戰,紛紛出言勸阻,這可是淵蓋蘇文的親信,這般鬧下去豈能了得?

    高任武也是個暴脾氣,平素被淵蓋蘇文壓製得不敢妄動,這會兒滿腔怒火都發泄出來,狀若瘋虎,十幾名親兵一時間居然近不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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