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停止服食丹藥,怕是立即大病一場,到時候軍心浮動各懷機心,搞不好即將到手的勝利不翼而飛,使得足以名垂青史的功勳功虧一簣,這是他絕對不能容許的。

    閉著眼睛緩了緩,才想起諸遂良依舊在帳中。

    在外臣麵前是絕對不能露出半分虛弱之態的,否則必然影響在其心目當中的威望,李二陛下強撐著坐起,看了一眼依舊伏案疾書的諸遂良,緩緩說道:“登善,似今日之事,勿要再次發生。”

    對於諸遂良方才隨口褒貶前線武將之言,他亦是深有不滿,隻不過既然李績開口斥責,他就不能隨之再度申飭,反而要予以維護。這不僅是帝王權衡之術,更因為諸遂良算是他的近臣,亦代表他的體麵,他自己申飭可以,卻不能讓外臣徹底壓製。

    但是閑暇的時候,他必須予以警告。

    曆朝曆代,都是這等天子近臣壞事兒,恃寵而驕、操弄權柄乃是常態,甚至賣官鬻爵、禍亂朝綱,對其監管稍有鬆懈便會釀成大禍。

    然而似這等近臣偏又不能缺少,皇帝也是人,在外朝板著臉一身帝王威儀,但是私底下也需要有所愛好、有所傾訴,故而近臣之地位是外臣所不能取代的。

    但是李二陛下何等雄才大略的人物?隻要這些近臣稍微露出一絲半點逾距之征兆,便會立刻施以警告,甚至打壓。

    若是屢教不改,殺個把人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諸遂良趕緊起身離席,來到李二陛下軟榻之前“噗通”跪倒,惶恐道:“臣下知罪!臣下心中絕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念,剛剛隻是隨口道之,已然受到英國公之斥責,從今而後,絕不敢再犯!”

    嚇得滿頭大汗。

    古往今來,但凡被扣上一個“天子近臣”的名聲,就很難有一個好下場。一般來講,這等地位都是宮中內侍,然則李二陛下非常人也,對於內侍素來不假辭色,即便是內侍總管王德那等自秦王府潛邸之時便跟隨身邊的老人,也從來不準許其妄議朝政。

    而自己因為寫得一手好字,文采不凡,因而受到陛下之喜愛,賜封為黃門侍郎,倍受寵信,便得了這“天子近臣”的名頭。

    其實說起來很冤,若論寵信,自己如何比得過房俊?那廝比自己更會討陛下歡心,阿諛奉承熟稔無比,且大權在握權柄甚重,怎麽看都是權臣佞臣之模版,關鍵字寫得也好,文采比自己更高,憑什麽“天子近臣”的名頭不是扣給他呢?

    這世道,不公平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