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曷缽卻皺了皺眉頭,叮囑道:“莫要莽撞,能戰則戰,不能戰則退,退回青海湖再作他圖,聽明白了沒有?”

    “沒問題!”

    伏忠隻當做耳旁風。

    吐穀渾人自幼生長在馬背上,弓馬嫻熟性格好戰,一旦策騎衝鋒,便是連當年橫行漠北的突厥人都不怕,又何況隻是兩萬餘唐軍步卒?

    這一戰自己定要好生把握,隻要獲勝,自己便是吐穀渾年青一代的第一勇士!

    諾曷缽雖然覺得兒子有些毛躁,也有些輕敵,不過他此舉也隻是謹慎為之,倒非是當真覺得唐軍有什麽了不起,便又叮囑了幾句,說道:“去吧,身為主將,當洞悉戰機,勇猛固然重要,但該退則退,方不失為一代名將!”

    “喏!父親放心,等著孩兒的好消息吧!”

    伏忠很是興奮,抱拳作別父親,當即率領兩萬大軍直撲大鬥拔穀穀口。

    諾曷缽則下令全軍暫時停止前進,就地生火造飯,同時派出斥候盯著唐軍的動靜。若是伏忠勢如破竹衝過唐軍之封鎖,自己這邊便立即率領大軍隨後跟上,河西諸郡之地唾手可得。若伏忠遇阻,不得寸進,那麽便即刻率軍後撤返回青海湖,再作他圖。

    ……

    伏忠頭一回擔當主將,且麾下兵將足足兩萬有餘,這可是吐穀渾一個部族首領都不曾掌握的力量,豈能不興奮莫名、熱血澎湃?隻覺得這一戰簡直就是為他而打的,隻需突破穀口處唐軍的封鎖,便能成就他“入寇唐土”之美名,自此之後吐穀渾的子子孫孫都將記敘他的豐功偉績……

    當即率領兩萬騎兵,浩浩蕩蕩的朝著大鬥拔穀穀口殺去。

    *****

    “報!”

    斥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營帳,單膝跪在房俊麵前,臉上沾滿的灰塵被汗水和成泥,氣喘籲籲的道:“諾曷缽依然派遣其子伏忠為先鋒,率領兩萬騎兵直奔穀口而來,距離此地之餘十餘裏!”

    坐在書案之後的房俊麵容沉靜,略微頷首。

    此戰,他一經全麵評估了雙方各自的優劣之處,且對此做下了相迎的布置,下足了功夫。此刻全軍已然各就其位,隻等著吐穀渾人攻上來,轟轟烈烈的大戰一場,反倒沒那麽緊張了。

    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各安天命。

    沒人能夠算無遺策,更沒人能夠常勝不敗,戰場總是充滿不確定的偶然,終究鹿死誰手,隻能等待戰爭終了的那一刻……

    斥候退下,房俊環視帳內眾將,最終目光投注到尉遲寶環臉上,沉聲道:“此戰,右屯衛將會置諸死地而後生,以血肉之軀抵擋數萬吐穀渾鐵騎之衝鋒!而全軍之後陣,則托付於尉遲將軍,不知將軍能否穩守大軍後陣,保住河西諸郡百姓不受蠻胡之彎刀殺戮,大唐之領土不受韃虜鐵蹄之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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