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忠哈哈一笑,頷首道:“父親放心便是,兒子省得。兒子再是魯莽自大,又豈能將唐人倚之橫行七海、覆亡薛延陀的火器視作等閑?必定處處留心,絕不莽撞行事。”

    吐穀渾人驍勇善戰、悍不畏死,但是並不等於主動找死。

    隨著漠北、西域兩場展示的爆發,唐軍火器的威力也早已在天下流傳,能夠天下第一等強軍逐步加大裝備的武器,誰敢輕視?

    諾曷缽這才放心,鬆手道:“去吧!”

    “喏!”

    伏忠應了一聲,打馬向前,趕到隊伍的前頭,引領軍隊在崇山峻嶺、溝壑幽穀之中穿行。

    諾曷缽抬頭看了看遠處山頭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雪山,心底也自生出無限豪情。

    縱馬馳騁、疆場殺敵,正是男兒意氣!

    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曾經統禦數萬精騎,翻越山脈進犯中原王朝之土地?此戰之後,他諾曷缽與吐穀渾之名,必將震動天下,縱然百世之後,也必有人傳頌今日之盛況。

    流芳百世!

    諾曷缽登時豪情萬丈,一勒馬韁,策馬向前馳去。

    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的吐穀渾騎兵成群結隊跟了上來,漫山遍野的充入巍峨祁連山的山穀之中,馬蹄聲震得山間一片轟鳴,連大地都微微顫抖,鳥雀野獸驚嚇得紛紛逃匿。

    殺氣衝天!

    *****

    長安。

    今年春夏之季多雨,關中大大小小的河流盡皆水位暴漲,一度使得朝野上下嚴峻以待,唯恐發生洪澇。但是到了初秋之時,卻氣候炎熱,連續多日未曾下雨。諾大的關中平原八百裏秦川,仿佛變為一個龐大的火爐,連院子裏的楊柳都耷拉著枝條,無精打采。

    興慶宮一處寢宮之內,李承乾穿著一身常服,跪坐在地席之上飲茶。

    殿內各處角落皆擺放著銅匱,內藏堅冰,冰塊融化之時形成絲絲縷縷的涼氣自鏤空的蓋子冒出來,使得殿內清涼怡人。

    坐在他一側的太子妃蘇氏正襟危坐,一襲宮裝溫柔典雅,素手輕輕給對坐的高陽公主斟了一杯茶,溫言笑道:“殿下正該多來東宮走走才是,太子記掛著你們這些妹妹,隻是國事繁重、冗務纏身,不能時時出宮走動,經常在吾麵前提及。”

    高陽公主亦是一身宮裝,巴掌大的小臉兒描著精致的妝容,愈發顯得唇紅齒白、嬌俏秀媚,聞言笑著回道:“兒郎臨行之時,倒是叮囑吾要時常來太子哥哥這邊走動,隻不過最近天氣熱得厲害,動一動便一身汗漬難受得緊,故而懶得出門,倒是讓太子哥哥惦記了。”

    李承乾放下茶杯,隨意的擺擺手,道:“自家姊妹,何必說這些?房相前往江南,可曾有書信寄來,提及身體狀況?再者,家中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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