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問道:“遼東那邊情況如何?”

    崔敦禮搖頭道:“尚未有軍報傳回。不過按照計劃,薛萬徹的先鋒軍此刻應當已經渡過高句麗軍的遼水防線,配合盧國公攻略新城、蓋牟城、白嚴城等數座山城。隻是高句麗在這些山城當中囤積重兵,地形又皆是易守難攻,戰果如何,不得而知。”

    前隋為何舉全國之力,三次東征卻盡皆铩羽而歸?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些盤亙在遼東崇山峻嶺之中確有扼守著各處交通要隘的山城。這些山城多建在山口,背山麵水易守難攻,隋軍固然強橫,但是沒攻下一處都要折損大量兵卒,更為要命的是嚴重減緩了行軍速度。

    遼東荒涼苦寒,春夏兩季氣候尚可,可是到了秋冬兩季,雨雪不斷,整個遼東就猶如一塊巨大的沼澤,使得精銳的隋軍舉步維艱,行軍苦難。等到冬季,天降大雪氣溫驟降,不知多少缺少輜重的兵卒活生生凍餓而死。

    不過房俊對此卻並不擔憂。

    火器的問世,意味著世界上所有固若金湯的城牆都將形同虛設,再無存在的必要。如今固然因為鑄造技術的原因,火炮的體量太大不適合陸軍機動,很難攜帶參加野戰,但是火藥的興起足以讓那些沒有鋼筋水泥隻是簡單的鑽石砌築的城牆如紙片一般輕易便可撕碎。

    高句麗如果依舊將戰略複製與前隋的戰爭模式,試圖以堅固的山城阻擋唐軍的挺進,勢必要吃一個大大的苦頭。

    火藥應用於戰爭當中,已經完全改變了戰爭的模式,誰不能與時俱進革新戰術,誰就要被曆史的滾滾洪流所淘汰。

    曆史上,華夏作為火藥的發明者,卻最終成為火器的虐殺者,但願這輩子不會重演……

    崔敦禮一件一件匯報,房俊則一邊快速的處置公文,一邊予以解答,工作效率很高。

    值房外有人敲響房門,崔敦禮住嘴,回頭看去,卻是一個書吏。

    書吏走進值房,先給崔敦禮見禮,然後對房俊道:“啟稟越國公,門外有‘百騎司’的人求見。”

    房俊蹙眉,放下手中的毛筆,想了想道:“讓他進來。”

    “喏。”

    崔敦禮看了房俊一眼,欲言又止,然後施禮道:“下官暫且回避。”

    房俊擺擺手,道:“吾亦不知‘百騎司’為何而來,不過某對元禮絕無隱瞞之處,不必回避。”

    “喏。”

    崔敦禮躬身施禮,站在一旁。

    雖然明知但凡跟“百騎司”沾邊兒的都不是什麽好事兒,說不定就給拖入漩渦之中不可自拔,但是作為房俊的心腹,能夠這般得到房俊的信賴,足以使得他心底暖融融的,很是受用。

    未幾,一個相貌普通、身材矮小的尋常兵卒走進值房,見到房俊,上前見禮道:“見過越國公,小的奉吾家大統領之命,有要事相告。”

    說罷,眼睛瞅了一眼一旁束手而立的崔敦禮。

    房俊沉聲道:“此乃某之心腹,毋須回避,李將軍有何事相告,但說無妨。”

    那兵卒猶豫了一下,不過也不敢在房俊麵前堅持原則,隻好說道:“大統領有言,昨夜酉時,荊王殿下與譙國公私會與城北龍首原下、渭水之畔,期間所談何事暫且不知,還請越國公心中有數,及早應對。”

    待到這兵卒離開,房俊一雙濃眉都要擰在一起。

    這柴哲威素來與關隴貴族同氣連枝,何時又與李元景眉來眼去了?他到底是哪一邊的?

    還是說,這廝根本就在待價而沽,是一根牆頭草?

    一旁的崔敦禮此刻對房俊算是心服口服。

    那可是“百騎司”啊!陛下的鷹犬、絕對心腹,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結果陛下前腳禦駕親征前往遼東,後腳便跟房俊勾連在一起,互通聲氣……這份人脈能力,放眼朝堂,無出其右。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