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吃了一口魚膾,仔細的咀嚼一番,然後飲了一口溫熱的黃酒,知覺口中鮮美非常,不僅讚道:“怪道這黃河鯉魚能夠與鬆江鱸魚齊名,當真是肉質鮮美天下罕有,佐以黃酒,確是人間美味!來來來,微臣敬王爺一杯!”

    舉起酒杯。

    娘咧!

    李元景與他碰杯,一飲而盡,心裏忍不住罵娘。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般狡猾麽?一個比一個精明,自己不過是剛才壓製了一下氣氛,希望能夠掌握主動,結果便被這家夥一而再、再而三的擋住話頭,顧左右而言其他。

    太難打交道了啊……

    再是惱怒也沒轍,他心底清楚人家柴哲威一衛在手,眼下根本就是待價而沽,晉王和長孫無忌那邊還不知道許下多少好處呢,若是不能將他拉攏在自己陣營之中,將來的成事的機會可就大大降低。

    為了千秋大業,李元景隻能忍著,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幹脆開門見山,不再給柴哲威打馬虎眼的機會:“如今朝中形勢紛亂,太子儲位難保,晉王咄咄逼人,便是陛下諸子,也難保沒人打著逆而奪取的心思。譙國公兵權在手,難道就沒有建功立業的想法?”

    他對皇位都快要想瘋了,但是也知道李二陛下的手段,隻要李二陛下活著一天,他就一絲半點篡位等級的機會都沒有。

    但這並不妨礙他及早的釘下一根釘子。

    柴哲威也不再糊弄,正襟危坐,坦言道:“請恕微臣直言,即便太子被廢黜,王爺也並無一絲半點的機會。晉王得到關隴之支持,又有陛下之寵愛,才是繼承儲位的最好人選。”

    他豈能不知李元景之野心?

    隻不過一直都在虛與委蛇,希望借助李元景在宗室皇族之中的能量,幫助自己提升實力罷了。

    至於幫助李元景篡位……那得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做出那等蠢事。

    李元景道:“本王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豈有那等非分之想?隻不過在本王看來,晉王也非是理想的儲君人選。退一步說,就算晉王成功成為儲君,譙國公鼎力扶持之後,又能得到什麽呢?所有的大權,必定會被關隴貴族們瓜分幹淨。假如……本王是說,假如天有不測風雲,譙國公會否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今日指天立誓,一旦事成,尚書左仆射之職,非譙國公莫屬!”

    ……天有不測風雲?

    你特娘咧還真敢說啊!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正值誌得意滿之時,等到東征勝利更是攜千古未有之功勳得勝還朝,氣運撼天動地,古今之聖君也!

    哪裏有什麽不測風雲?

    除非……轟!

    一道驚雷在柴哲威腦中響起,震得他兩耳嗡嗡作響,目瞪口呆。

    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麵前的李元景,吃吃道:“王爺……到底在說什麽?”

    李元景卻是鎮定如常,仿佛隻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抿了一口酒,淡然道:“世事不定,生死無常,誰又能夠猜想得到明日會發生什麽實情呢?不過,這隻是一種可能而已,萬事皆有可能,本王可什麽都沒說。”

    柴哲威使勁兒咽了口唾沫,心裏早已紛亂如麻。

    即便是他再瘋狂,那種可能也從未在心裏想過,而此刻李元景固然這般毫無忌諱的說出來,難不成他已經私底下布置了些什麽……

    柴哲威整個人都淡定不了。

    不過這一刻他心裏除去對李元景這番話語以及背後透露出來的東西感到震驚之外,更盤算著李元景後麵半句話。

    是啊,就算自己襄助晉王登基,又能如何?

    左右也不過是長孫無忌與關隴貴族們手底下的小卒子而已,根本不可能有自主之權利。

    而尚書左仆射……這個職位卻令他一顆心都霍霍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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