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捉蛇人尚在長安,最終也能將蛇捉住,可又有何用?

    她倒是並不擔心自己,以自己的身份,以及在父皇心目當中的分量,就算是那些毒蛇昏了頭,也不敢動自己一根毫毛。

    房俊仰頭看看天色,輕鬆道:“殿下放心,此刻這道觀左近的山嶺溝壑之中,已然埋伏了右屯衛千餘兵卒,各個都是潛伏的好手,隻要有人接近,必令其插翅難飛。”

    長樂公主頓了頓足,惱道:“本宮是怕他們跑了麽?本宮是擔心你一時不慎,有什麽意外……”

    “嗬!原來殿下這般擔心微臣?微臣當真是感激涕零、不枉此生矣!”

    房俊低聲笑道。

    長樂公主俏臉染霞,恨恨瞪了這廝一眼,咬牙氣道:“休要與本宮嬉皮笑臉,誰擔心你了?是死是活,懶得去管!”

    言罷,纖腰一扭,邁步進了東側一個小跨院的丹室。

    房俊不以為意,抬腳便跟了進去。

    丹室不大,兩麵開窗,北側與大殿前的一段牆壁相接,東、南兩側的窗戶都敞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未停,房頂的雨水順著瓦片流下,滴落在窗台下的青石板上,淅瀝作響。

    濕冷的空氣吹進來,一個小巧的炭爐拜訪在茶幾上,爐中炭火正燃,一壺水放置在爐上,咕嘟咕嘟的冒著白氣。

    侍女腳步輕快的走過去,將水壺提起,手腳麻利的沏了一壺茶水,然後道:“奴婢這就去廚房,吩咐廚子整治一桌齋菜。”

    說罷,躬身退出。

    先前她可是聽了房俊要來吃齋菜的話語,既然殿下沒有拒絕,反而將房俊帶來道觀,意思已經明擺著了……

    丹室內隻剩下兩人。

    至茶幾前相對跪坐在地席上,聽著窗外細雨淅瀝,品著熱茶馨香,看著佳人如玉,房俊一時間隻覺得歲月靜好,惟願時光在這一刻停駐,永不向前。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言行舉止皆唯有半分逾距之處,可素來端莊嚴謹的長樂公主依舊覺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廝明亮的目光幾乎不加掩飾的在自己臉上瞄來瞄去,使得她心跳加劇,連耳朵都熱乎乎的……

    抬起素手給房俊斟了一杯茶,長樂公主輕聲埋怨道:“你這人為何總是行險?趙國公三番兩次意欲謀害於你,如今又被你折辱,愈發恨你入骨,下手更會不留餘地、不計得失,甚至不顧後果。你若是待在長安城中,令趙國公有所顧忌,好歹也能保得平安,為何偏要跑到這深山老林裏頭,給他可乘之機?再是嚴密的部署,也難免有所疏漏,萬一……真真是愚蠢至極!父皇如今對於朝中現狀頗多隱忍,一切隻為了東征之順利進行,待到東征之後,父皇騰出手來必定對朝中整肅一番,你便委屈幾日,等一等就不行麽?”

    她也知自己不該將對於房俊的關切表現得這般明顯,可心裏的擔憂焦慮實在是無法化解,也顧不得許多了,隻希望能夠勸得他重視起來,莫要這般將自己暴露在對手的刀口箭簇之下。

    房俊喝了口茶水。

    他當然明白長樂公主所言才是正理,即便自己有信心在趙國公的殺招之下安全無虞,可到底也有幾分風險,畢竟世事無絕對。

    然而……

    他輕輕歎息一聲,道:“殿下之關懷,微臣銘感五內。微臣自然知曉隱忍的道理,可問題在於微臣始終覺得關隴貴族們的威脅實在太大,陛下東征之後騰出手自然更好,可萬一這些人等不到陛下東征結束,便悍然攪風攪雨呢?”

    長樂公主花容失色,失聲道:“你說他們想要謀反?”

    房俊搖搖頭:“謀反倒未必,以陛下之威望,統禦百萬大軍在外,即便被屑小惡徒趁虛攻占了長安又能如何?陛下揮師返回關中之時,任何賊人都猶如土雞瓦狗,頃刻崩潰。微臣是害怕他們去謀害太子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