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相視一笑,一杯酒飲盡,盡在不言中。

    吃了口才,李靖問道:“你非得讓老夫配合著演這麽一出戲,當真有必要?”

    房俊給他添酒,道:“自然有必要。長孫無忌老謀深算、膽大包天,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幹的,荊王那邊最近偃旗息鼓毫無聲息,但越是安靜就越是有鬼……陛下禦駕親征高句麗,離京在即,這長安城中誰曉得會翻起怎樣的波浪?敵在暗,我在明,兵法之大忌也。若是能夠將書院兵卒操練成一支強軍,拉出來便可打一場硬仗,便是為太子殿下增添一個助力,亦能讓敵人猝不及防下打亂部署。”

    他穿越至今,從幫助李承乾穩定儲君之位開始,曆史早已經麵目全非,所有曾經的記憶都已經出現了偏差,派不上什麽用場。

    曆史上李二陛下的這次東征以失敗告終,並且身染重疾,不得不倉惶撤兵,給國內留下了極大的隱患。

    之後太子謀反、荊王篡位,一樁一樁的政治事件層出不窮,這背後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背景?

    史書之上根本沒有答案。

    李靖舉杯與房俊碰了一下,笑道:“若論及兵法布陣,老夫絕不將二郎你放在眼中,固然你亦曾鏖戰西域、覆滅北疆,但是兵法謀略在老夫眼中尚有欠缺。然而說到朝堂爭鋒,老夫癡長你幾十歲,卻是自歎弗如、差之遠矣!”

    房俊也哈哈笑道:“衛公何必這般委婉?幹脆就說晚輩一句‘不入流’即可。晚輩自家知自家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他哪裏懂什麽兵法?所依仗的隻不過是擁有超前的意識,能夠搭建出一支超時代的軍隊而已。

    然後憑借完全超越這個時代的戰鬥力,一路碾壓過去,毫無戰術可言……

    別說與李靖這等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軍神”沒法比,即便是李孝恭、程咬金、尉遲恭這些人,在兵法造詣上也超過房俊半條銀河係。

    李靖舉杯飲盡,欣然道:“這也正是老夫佩服二郎的地方,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從來不曾掩飾自己的不足,更不會將無知視為恥辱。世上之人哪裏有什麽都懂的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能夠擅用自己的優點,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且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已可稱為人傑矣。”

    事實上,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很簡單,但能夠正視自己的不足卻很難,而做得到正視自己不如的同時能夠充分發揮自己長處的人,無一不是在各個領域之內都做出傑出成績之人傑。

    兩人又喝了幾杯,李靖道:“為了配合二郎,將學子們荒廢了一上午,老夫這就趕去狠狠的操練一番,務必讓這些學子平素讀書進學,緊要時刻拉出去,那就是一支驍勇善戰、紀律嚴明的虎賁!”

    學子的確都是懶散油滑的自家子弟和身體素質地下的寒門子弟,若是放在旁人手中,當真很難練的出來。可李靖是何人?他隻是站在那裏,那個學子敢偷奸耍滑?

    更別說軍訓的成績與書院的考核聯係在一期,隻要還想著畢業,就沒有哪個學子敢懈怠……

    房俊放下酒杯,麵容凝肅:“還請衛公多多費心吧,再過幾日陛下即將誓師出征,屆時關中空虛、長安動蕩,幾乎不可避免。多一分力量,太子的儲位便安穩一分,而一支旁人不曾關注的力量,極有可能決定最後的勝敗。為了帝國的安穩和傳承,吾輩自當竭盡心力、輔佐太子,否則貞觀一朝之累累碩果都將蕩然無存,眼下這盛世更會戛然而止,天下板蕩局勢撲朔,帝國之將來何去何從,隻能聽天由命。”

    李靖肅容頷首:“二郎放心,老夫豈能不知這些?這一把老骨頭在家中閑散了十餘年,行將就木,也沒有什麽好畏懼的,拚卻此身,但願能夠名垂青史,則死而無憾!”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