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與李承乾對坐,忙微微欠身,道:“多謝太子妃殿下。”

    蘇氏委婉一笑,柔聲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這般客氣?”

    言罷,往火爐裏夾了幾塊香炭,將水壺放在一旁的火爐上,添了一瓢水,等著水開。

    其間,一雙妙目忍不住瞥了房俊好幾眼……

    她出身書香門第,也算是有些見識,更熟讀詩書,卻也從不曾聽聞過世間尚有房俊這等人。

    你說他跋扈囂張吧,人家功勳赫赫、能力卓越,放眼朝堂文武群臣,有幾個能與之相提並論?若說他一代名臣吧,偏偏又桀驁不馴、恣意妄為,再是無法無天的權臣、惡霸,又有誰敢在皇帝麵前毆打朝廷重臣?

    簡直不可思議……

    李承乾飲了一口茶水,輕歎一聲,一臉愁容,埋怨道:“二郎這次魯莽了,趙國公好歹也是父皇的功臣、母後的胞兄,縱然其行為越來越與父皇之理念相抵觸,可怎好那般折辱?體統什麽的暫且不談,你又不是不知趙國公之性情,說一句睚眥必報都還不足,心狠手辣之處,便是父皇都深感忌憚。之前便恨不得謀害於你,此番羞辱之後,必然更是恨你入骨,萬一發起瘋來連最後的體麵都不顧了,便是父皇也無可奈何!”

    身為關隴貴族之領袖,長孫家傳承久遠、以軍功起家,家中豢養的親兵死士不知凡幾,一旦不顧後果悍然在長安城內發動刺殺,所構成的威脅任誰都要頭皮發麻。

    事後將所有責任推脫,即便是李二陛下亦不能將其如何。

    除非有確鑿之證據,否則誰能隻憑借幾個死士就能指證“貞觀第一功臣”是幕後主使?

    規則之所以成為規則,就是為了保護弱者、約束強者。

    一旦強者將規則視若無物,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房俊放下茶杯,輕歎道:“殿下當時並不在場,不知具體之情形,微臣非是魯莽跋扈,隻是若非如此,怕是陛下不會將那份輿圖之真偽存疑。一份輿圖幹係重大,萬一其中有詐,屆時大軍兵臨平壤城下,依照輿圖所示卻誤入敵軍之圈套,必將損失慘重。”

    李承乾搖了搖頭,雖然是在訓斥,語氣卻極為溫和:“話雖如此,可也不能不顧自身之安危吧?趙國公之為人……罷了,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什麽用處呢?好在以孤之見,父皇必定也能想到這一層,說不定會幹脆將趙國公帶去遼東,免得他在長安攪風攪雨,謀害於你……”

    說到此處,他忽然一愣,驚愕的看著房俊,問道:“二郎該不會早已經算準了父皇會將他帶去遼東吧?”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