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多年來李二陛下一直盡心盡力的培養自己的孩子,甚至將晉王養育在自己的宮裏,無非是為了用身體力行去影響自己的兒子們,讓他們明白再是至尊的權力,若是通過手足相殘而獲得,都必須遭受良心的譴責,一輩子也得不到真正的快樂。

    尤為重要的是,他自己迫不得已通過那等殘酷的手段上位,一旦自己的兒子依舊重蹈覆轍,則很有可能形成這樣一個傳統——皇位之歸屬,並非上天授予,而是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去爭取,去謀劃。

    李唐皇族之血脈,將會因此陷入手足相殘、兄弟鬩於牆的災難循環之中永無寧日,直至血嗣斷絕、社稷傾覆……

    李二陛下豈能讓這等慘事發生?所以他縱然一心想要易儲,卻也隻打算在一個穩定的局勢之下,努力做到各方平衡,並且保護太子得以善終,否則便違背了他的初衷,絕對無法容忍。

    如果太子在爭儲的緊要關頭陡然暴卒,且是李二陛下禦駕親征離京萬裏之時,可以想見李二陛下將會是何等的憤怒。

    以李二陛下的魄力,豈會順水推舟默許有謀害兄長之嫌疑的晉王繼承儲君之位?

    不給他一杯毒酒賜死,就已經算是李二陛下寬宏大量舔犢情深了……

    所以趁著李二陛下禦駕親征的當口謀害太子,非但不能夠幫助晉王爭得儲位,反而會使得李二陛下傷心欲絕、失望透頂,絕非智者所為。

    幾人都認可了房俊的推斷,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既然他們不能謀害太子,更不能將晉王強推上位,憑什麽就敢認定二郎餘日無多、必死無疑呢?”

    李承乾實在是不能理解。

    李績想了想,說道:“還有一種可能,既然在長安甚至在關中地界之內,他們都無法謀害二郎,那麽將二郎調出關中,而後又設下埋伏呢?”

    接二連三的遭遇刺殺,房俊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隨時隨地身邊都有精銳剽悍的親兵部曲護衛,想要再行刺殺,那就隻能動用軍隊,層層包圍之後將房俊困死,方可奏效。

    長安乃帝國之都,想要調動大軍是不可能的,除非一心謀反。

    那麽就隻有將房俊調出關中,畢竟關隴貴族時至今日依舊在軍隊當中有著很深的影響力,調動個萬八千人,並不難。

    根據王誌玄的一番話剖析到這裏,近乎已經推測出了長孫無忌有可能采取的手段——在地方上製造一起突發的暴亂,等到房俊前去平息事態的時候,伺機予以圍殺。

    至於以何種手段將房俊調離長安,其實並不難。

    等到李二陛下禦駕親征,太子監國,身為兵部尚書、軍機大臣的房俊將會掌握長安的軍隊布防,隻要這個時候地方上發生暴亂事件,房俊便是第一責任人,必須及時予以平息。

    李承乾一臉鄭重的看著房俊,叮囑道:“待到父皇禦駕親征之後,二郎協助孤扺掌關中防務,隻需坐鎮中樞即可,萬勿身臨一線,以免對奸賊有機可乘。”

    有心算無心,房俊很容易被調離長安,可現在已經有了準備,那自然另當別論。

    房俊頷首道:“多謝殿下體恤,微臣會盡量小心。”

    一番推測,似乎已經接近真相,長孫無忌背地裏的謀算更似被揭發出來,可房俊卻總覺得事情大抵並不會那麽簡單。

    長孫無忌那是何等城府,何等心機?自己也就是耍賴的時候能夠稍稍占得一點上風,實際上的利益卻從未能自長孫無忌的手裏搶到過,當年即便是自己的父親也被長孫無忌死死的壓製著,這樣的人又怎能隻是單純的設下一個這麽容易識破的計策?

    房俊幾乎可以肯定,長孫無忌的計策不發動便罷,一旦發動,必然不是自己想不出長安就不出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