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子兩個交談起來,頓時忘了時間。

    等到一些大致上的細節商議完畢,外頭已經天色昏沉,將近傍晚。

    房玄齡揉了揉腰酸的老腰:“明年開春,你將原本位於吳淞江畔的那座書院拾掇拾掇,為父帶著房菽、房佑以及一幹學生以遊曆為名,前往江南暫居於彼處,住上個三年五載,旁人也未必會起疑心。”

    房俊頷首道:“隻是如此一來,就要幸苦父親了。”

    心裏終究有些歉意,若非他堅定的支持李承乾,而是采取旁觀的態度,那麽依靠房玄齡的身份地位加上他房俊的功勳,足以自保,即便李治成功登上皇位,也不能將房家如何。

    結果因為自己的政治理念,使得整個家族陷入危機之中,年逾花甲的父親還不得不背井離鄉,為了保護家族血脈辛苦奔波……

    房玄齡卻不以為意,淡然道:“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總歸是要有一些理想與追求的,吾兒天賦異稟、誌存高遠,焉能如那等俗人一般隨波逐流?若能一遂心中之抱負,於國有利、於民有利,名標青史萬世流芳,再大的犧牲都無需計較。”

    房俊肅容道:“兒子謹受教!”

    房玄齡看著麵前這個日趨成熟,唇上已經蓄起了短髭,越來越有一種淵渟嶽峙、神光內蘊之氣度的兒子,心底很是欣然。

    自古以來,但凡成就大事者,除去驚才絕豔之才華、堅韌不拔之意誌,更要有無所畏懼之犧牲。

    能夠在整個帝國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之眼下,預見到幾十上百年後之危機,並且義無反顧的予以更正、避免,放眼天下,有幾人可以做到?

    此可稱之為國士也。

    有子如此,夫複何求?

    家族安危與之相比,簡直不值一哂……

    ……

    回到後院,各房已經掌起燈燭。

    房俊進了堂中,便見到高陽公主穿了一身輕薄的衣裳,顯然剛剛沐浴過尚存著水氣的秀發高高綰起,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和晶瑩的耳廓,房菽、房佑兩個小子攀著她的膝蓋爬上爬下,一刻不得消停,武媚娘、金勝曼、蕭淑兒、俏兒以及一眾侍女盡皆陪坐在側。

    見到房俊走進來,眾女齊齊起身,斂裾施禮。

    房俊還禮,兩個兒子已經噔噔噔跑過來,一人抱住他一條腿,嚷嚷著“爹爹,抱抱”。

    房俊哈哈一笑,一手一個將兩個兒子抱起來,分別在孩子嫩滑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惹得兩個小子咯咯直笑,開心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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