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本是一句戲言,可見到王德居然頷首承認,頓時愕然。

    “是何人彈劾本王?本王犯了什麽錯?”

    從小到大,李治都一直是個乖寶寶,聰慧乖巧積極向上,飽受皇族上下以及朝野內外的讚賞,幾乎成為眾口一詞的“別人家的孩子”,所有的負麵評價幾乎沒有,單純如白紙一般。

    此刻聽聞居然有人彈劾他,心裏又是驚愕又是迷茫,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新奇了……

    王德微微搖頭,低聲道:“老奴不敢多嘴,殿下稍後便知。”

    便邁步進了堂中。

    李治自然要跟著進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彈劾自己何事,若是當真自己不小心犯了錯被禦史們揪住了小辮子,也好及早向父皇坦承錯誤誠摯改正,免得將來稀裏糊塗的挨一頓板子……

    王德進了堂中,見到李二陛下正在與李君羨說話,便快步上前,施禮道:“陛下,剛剛政事堂遞進來的奏疏,禦史台數位禦史聯名上書,彈劾晉王殿下。”

    李二陛下頓時一愣,看了看跟在王德後麵走回來的李治,奇道:“究竟何事?”

    王德將奏疏雙手呈上,回話道:“就在剛剛,城南房家灣碼頭發現一包本應裝載上船運往遼東的軍械,京兆府與刑部得到報案,立即派遣人手前往現場勘察,確認無誤之後,便快馬追上剛剛啟程的船隊,予以叫停,並且開始徹查究竟是如何丟失了那一包軍械。結果發現其中有一條船上一共失竊了三包軍械,而船上水手以及隨行的‘百騎司’官員居然毫無所覺。碰巧有幾位前往河東公幹的監察禦史返京,上前詢問緣由,京兆府衙役不敢隱瞞,結果那幾位禦史當即便在穿上寫就了彈劾奏疏,快馬送抵政事堂。”

    李治一聽,腦袋裏頓時“轟”的一聲。

    千算萬算,就怕這個時候出事,結果還是沒防住。自己見到船隊出發認為以為萬無一失,結果便是在自己由碼頭返回皇宮的這段時間,居然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不過他也有些想不通:“軍械丟失,的確有本王失察之原因,但勘察核準丟失數量之後,船隊應當予以放行趕赴遼東,刑部與京兆府自可慢慢去查,何至於便彈劾本王?”

    在他想來,軍械丟失固然是自己的責任,可說到底自己也是受害者,就算將所有錯誤都安插在自己頭上,那也犯不著被監察禦史彈劾吧?

    一個失職而已,頂了天也就是父皇下旨申飭一番,挨得著禦史台什麽事兒?

    王德不敢多言,奏疏就在皇帝手裏頭呢,一看便知,他才不會去多言多舌……

    李二陛下一目十行,這會兒的功夫已經將奏疏看完,哼了一聲,將奏疏放在麵前的茶幾上,看著李治道:“想知道人家為何彈劾於你?哼,一船上千件軍械,其中多有甲胄橫刀、強弓勁弩,甚至還有一包火器……這些東西一旦流入長安,被人私底下藏匿起來,足以武裝起一支上千人的精銳軍隊……”

    李治頓時麵色大變,兩股戰戰,失聲驚呼道:“父皇,兒臣冤枉!”

    他已經猜到了禦史們在奏疏當中的話語。

    果不其然,李二陛下沒理他,繼續說道:“……冤枉不冤枉,暫且另說,這幾位也並沒有說你故意為之、心懷叵測。但人家言之灼灼,說這件事必須予以嚴懲,以儆效尤,否則將來人人效仿,各部軍中甚至鑄造局、兵器署等衙門動輒‘軍械丟失’,這個長安城豈不是處處危機、步步驚險?長此以往,整個長安城都將陷入恐慌與動蕩之中。”

    李治麵色慘白,抿嘴不語。

    他隻是以為禦史們小題大做,是想要與他作對,故意以彈劾這種方式來打擊他的威信,此刻聽了李二陛下這番話語,頓時意識到事情尚且不止這麽簡單。

    長安是什麽地方?

    京畿之地、天子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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