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倒黴便要數一眾江南士族,可話說回來,這股怨氣縱然無法消散,那也是冤有頭債有主,自去尋吳興沈氏的麻煩便是……

    穆元佐回到蘇州府衙,直接便將羈押在牢獄之中的沈緯給提上正堂。

    之前被關押在水師大牢,曆經幾次審訊,起初沈緯骨子頗硬,梗著脖子說著大不了就是一死,給我個痛快的。可水師兵卒最是愛戴房俊,如今刺殺房俊的凶手就在眼前,怎麽肯給他一個痛快的?

    各種大刑輪番上陣,每幾個回合,沈緯便崩潰了。沈家素來行事豪橫,沈緯更是橫行鄉裏,手裏頭沾得人命沒有十條也有八條,殺個人就跟殺隻雞差不多,一刀下去完事兒了。

    可自家的命豈能與別人的命相比?

    殺別人的時候痛快,輪到自己要死了,卻有些抵不住。尤其是當他輪番受了幾樣大刑,才算是明白“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死亡”這句話的真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種絕望才更讓人崩潰。

    到了後來,基本就是水師的兵卒問什麽他就說什麽……

    如今被轉送至蘇州府衙,穆元佐命人將沈緯帶上正堂,打算大刑侍候一遍,然後再循循善誘使其供述出幾家往來親密的人家,所以也沒有避諱府衙中的官吏,很多人就在堂上旁觀。

    結果人一帶上來,穆元佐就有些傻眼。

    看著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沈緯,穆元佐心底一陣陣的冒著寒氣,這得是經受了何等酷刑才能將一個昂藏七尺的漢子給折磨至這種程度?手腳筋絡早已經挑斷了,整個人軟塌塌的伏在堂中,身上沒有一件衣物,所有皮膚幾乎就沒有一塊完整的,令人就算想要再次上刑都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堂上兩側站著的其餘官吏也都麵麵相覷,兩股戰戰。

    穆元佐指使衙役上前詢問,沈緯已經處於一種失神狀態,意誌完全崩潰,問什麽說什麽,甚至也不管到底有沒有那些事情,隻要你問,他就點頭,潛意識裏完全沒有抵抗的想法,隻求速死。

    衙役揪著沈緯的眼皮不讓他昏過去,問道:“還有誰與你一起謀劃刺殺越國公之事?”

    沈緯不說話。

    衙役又問:“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一時說不清?”

    “是……”

    “那好,我來問你,想清楚再回答,有沒有張家?”

    “有。”

    “有沒有朱家?”

    “有。”

    “有沒有王家?”

    “有。”

    “有沒有長孫家?”

    “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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