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感激涕零,哽咽道:“老臣服侍陛下多年,盡心竭力為陛下排憂解難,隻恨才疏學淺未能恪盡職守,豈敢再因殘軀耽擱國家大事?陛下放心,老臣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若是不能堅持,必會告假修養。”

    其實他又豈願拖著一副病軀前來辦理公務?倒是羨慕房玄齡得緊,半輩子坐鎮中樞權傾天下,到老了說退就退瀟灑至極,如今在府中含飴弄孫之餘尚能著書立說,實在是羨煞旁人。

    可岑文本出身出身鄧州岑氏,雖然官宦世家,但是入唐之後卻人才凋零,沒有幾個拿得出手的,導致家族日漸衰落。他倒是有幾個子侄資質不錯,所以哪怕是咬著牙也得多挺一段時日,扶持家中子侄一程,否則一旦自己推下去,人走茶涼,再想謀求上進那可就難如登天。

    房玄齡為什麽退得那麽灑脫?

    還不就是因為有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能夠繼承他的政治遺產然後扶保家族昌盛依舊嘛……

    李二陛下安撫著岑文本坐下,這才走到主位坐了。

    李承乾也在蕭瑀下手的一處椅子上正襟危坐……

    李二陛下環視一周,這才開口說道:“政事堂之事務,本來朕不應過問,乃是諸位宰輔權責之內,不過由於太子少保房俊在驪山農莊培植出海外新式作物,產量極高,足以顛覆大唐目前之農業根基,使得大唐每年的糧食產量大幅度增產。這等國之大事,關係著千秋萬代,故而朕不得不與諸位一起商議,如何應對此事,以及如何進一步將嘉禾推廣至大唐各處州縣。”

    說著,他看向英國公李績,示意他說出昨日幾人商議之事。

    他知道李績這人明哲保身,不指名道姓讓他發言,哪怕身為宰輔之首,也能坐一天一言不發……

    李績領會李二陛下的目光,不敢“裝死”,隻好說道:“嘉禾降世,乃上蒼感念陛下勵精圖治、心懷萬民而降下之祥瑞,自然應當在陛下的指示之下昭告世人,並且極力推廣。自然,吾大唐法度嚴謹、賞罰分明,太子殿下指導太子少保房俊以及司農卿竇靖等人培植嘉禾,居功至偉,應當一並予以嘉獎,以彰顯皇恩浩蕩、社稷功勳。”

    李二陛下緩緩頷首,目光轉向長孫無忌,頓了一頓,又從長孫無忌臉上轉開,看著蕭瑀問道:“宋國公說說,應當如何嘉獎?”

    這件事受益者包括太子、房俊等人在內,都與長孫無忌不對付,若是讓長孫無忌張口道出昨日商議之決定,實在是令長孫無忌難堪。

    到底郎舅一場,昔日並肩作戰的情誼尚存幾分,李二陛下也不欲使得長孫無忌麵上太難堪……

    蕭瑀聞言,緩緩說道:“嘉禾降世,產量比之黍米等物高出一半不止,可以想見未來將會有無數大唐百姓為之受益,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再不受饑餓之苦,此乃曠世殊勳,自然應當重重嘉獎。太子殿下居功至偉,可太子早已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官職功勳獎無可獎,或可賜予太子監國之權,以示恩榮。房俊之官職乃是太子少保、兵部尚書,亦是帝國重臣、位高權重,隻是其屢立殊勳,至今不過是一個伯爵之爵位,不若以國公之爵位授予,彰顯朝廷不吝重賞之國策,至於司農卿竇靖,數年來兢兢業業,一直為了帝國農桑之事廢寢忘食,可賜予其侯爵之爵位,顯赫門楣,以賞其功。”

    在座諸人的眼皮子都跳了跳,尤其是長孫無忌,心中五味雜陳,有若塊壘橫亙胸口,堵的難受。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