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笑了笑,隻是這笑容難看得多:“二郎驚才絕豔,天下誰敢小覷?老夫就不信你看不到朝局的發展軌跡,如今有老夫與關隴擋在前麵,無論陛下亦或是江南士族、山東世家,都會團結起來抵抗關隴貴族,可一旦關隴貴族土崩瓦解、灰飛煙滅,二郎就不得不直麵江南士族、山東世家,甚至是……李二陛下!”

    他目光深沉,語氣悠遠,緊緊盯著房俊的眼睛,緩緩說道:“當朝局之平衡終究打破,所有的和平亦將一朝破滅。沒有了關隴貴族的牽製,難道二郎就如此有信心,可以單槍匹馬扶保太子穩固帝國、建功立業?沒可能的,單隻是朝政的內耗,就足以將任何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死死的拖住,再想有所建樹,無異於癡人說夢。”

    從古至今,華夏最大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什麽番邦外族,而是自己。

    論起政治鬥爭,老祖宗們早已玩弄的爐火純青,獨步天下,也正是因此,對於權力的爭奪幾乎耗費了當權者所有的聰明才智,權力傾軋勾心鬥角,一幕又一幕的大戲在華夏大地上輪番上演。

    若是某個時候有人統一了內部思想,使得整個帝國隻能發出一個聲音,那麽就會煥發出這個民族最強悍的力量,封狼居胥追亡逐北,所有番邦異族就隻能在漢人的鐵蹄下瑟瑟發抖,卑微雌伏。

    可是一旦相持不下內鬥糾纏,巨大的內耗便會耗盡這個民族的血性,任憑番邦蠻夷叩關而入、生靈塗炭。

    房俊的目光當真就放在權力的爭奪上,意欲一言九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麽?

    當然不是。

    所以他幾乎是全天下最不願意見到大唐因為內鬥而耗盡元氣,白白錯過可以稱霸世界之良機的那一個人。

    而長孫無忌的話語,正好狠狠的擊中了房俊的顧忌——就算此刻將關隴貴族盡皆清除,難道朝局便會安穩下來,一帆風順團結一致了麽?

    絕對不可能。

    隻要有人,就有階級;隻要有階級,就有權力;隻要有權力,鬥爭就永遠都不會結束。

    沒有了關隴貴族這個共同的敵人,餘下的各方勢力一樣會為了權力展開明爭暗鬥,甚至規模更甚!

    放關隴貴族一馬,任由眼下這等誰也奈何不得誰的局勢持續下去?

    也不行。

    因為李二陛下在這個關頭不知怎麽想的,居然取消了晉王李治的圈禁令,準許其開府建牙、重歸自由。

    一旦關隴貴族苟延殘喘,與晉王李治攪合在一起,那幾乎就等同於曆史重演,房俊是這個世上最清楚這兩者結合在一起能夠煥發出何等力量的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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