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二陛下陷入沉思。

    從始至終,房俊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將關隴與皇族的矛盾轉移到他的身上,以此來緩和皇族與關隴之間極有可能爆發的衝突。

    可那小子難道以為隻是將這些邊角餘料的廢物敲斷了腿,就能夠使得關隴貴族們將原本應該對準皇族的目光轉而對準他?

    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關隴的外圍子弟,若是死了自然一時轟動,令關隴貴族們想要忍著也不行,必須做出動作予以報複,否則聲威盡失、人心離散,諾大的利益集團往後如何號令群臣加入其麾下?

    可若僅僅是斷了腿……

    李二陛下覺得房俊不至於如此輕率,那棒槌何曾怕過事?既然做了,那自然就應當做到最好才對。

    他不禁問道:“高侃可曾還做了別的,亦或是說了別的話語?”

    李君羨連忙自懷中掏出一份信箋,雙手遞給李二陛下,說道:“麾下兵卒回來之後,末將將他們匯報的情形詳細記述於此,唯恐疏漏半分,還請陛下閱覽。”

    李二陛下嗯了一聲,將信箋接過,仔仔細細字斟句酌的閱覽起來。

    一般來說,似這等秘密行動是不許有文字記錄留下來的,否則一旦事後忘記銷毀從而導致外泄,所引發的後果將會極其嚴重,若是被記載於史冊傳諸於後世,那更是會成為一位皇帝永遠也無法抹煞的汙點。

    堂堂帝王,動用特務機構監察臣子的一舉一動,這是極其惡劣的行為,必將受到萬世唾罵!

    這對於心心念念成就千古一帝宏圖霸業的李二陛下來說,是絕對不可忍受的……

    可是眼下他吃驚於房俊的作為,感到難以理解,便稍微忽略了李君羨將此事記錄下來的失誤。

    仔仔細細的將信箋看了一遍,李二陛下方才籲出口氣,原來如此……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高侃在離開之時說了這樣一句話:“念在爾等乃是初犯,吾家少保心地仁厚,故而放任一次,免得爾等蠢貨被那些心底陰毒之輩利用,稀裏糊塗的畏罪潛逃最終卻做了替死鬼……”

    這句話,真真是誅心呐!

    瞧著吧,若是誰家昨夜沒有將犯事的子弟送出長安城去,而是躲在家中或是今日當真前往宗正寺投案,誰家就將會被其餘那些關隴家族針對——憑什麽商量好了的一起讓這些犯了事的子弟出走隱匿起來,結果殘遭橫禍命喪當場,你家卻沒有這麽做?

    誰都知道房俊就算是再大膽子,也不敢在宗正寺殺人!

    咱家的孩子死得淒慘無比,關隴與皇族的矛盾也成功轉嫁到房俊身上,所有危機解除,而你家的孩子卻好生生的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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