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軍隊那是什麽地方?
論資排輩最為嚴重,絕對不是你在漠北轟轟烈烈的打了一場打勝仗,便可以淩駕於軍中諸多大佬之上。
在軍隊之中,長官永遠是你的長官!
想要將地位淩駕於長官之上,需要資曆、戰功等等大量的積累,還有一些特殊的契機方可做到。
房俊他憑什麽?
……
長孫無忌已然沒有了解釋的興致。
天資所限,看不到那些隱藏在表麵之下的諸般契機,你再是諄諄教誨、耳提麵命,他也看不明白。
隻是心中難免戚戚然。
房俊與自己諸子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當自己百年之後,既沒有出類拔萃的子嗣振興家業、光耀門楣,與太子之間的關係亦是非常冷淡疏遠,長孫家要依仗什麽屹立於朝堂之上?
恐怕不僅僅是繼續成為關隴貴族之領袖成為泡影,便是在這奔騰洶湧一日千裏的時代浪潮之下明哲保身,怕是亦很難做到。
後繼無人,便是這等令人沮喪心憂……
不指望長孫家能夠在他百年之後依舊左右朝堂,隻希望能夠依靠皇帝安穩無憂。
長孫無忌端著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呷著,心誌愈發堅定起來。
*****
正午時分,天氣炎熱。
大樹上的蟲子不停的發出嘶鳴,緩緩吹過的風也帶著難耐的暑氣,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稍稍運動一下便汗流浹背,街道之上青石板被烈日炙烤得滾燙,行人寥寥無幾。
荊王府後宅,李元景正躺在搖椅之上酣然入睡,花廳之中窗戶洞開,數名婢女手持搖扇侍奉左右,不停的扇著角落裏銅盆之中的巨大冰塊,將一股一股涼風扇向李元景的方向。
倒也清涼宜人……
熟睡之中的李元景倏地眼皮一跳,兩手下意識的抓緊什麽,接著懵然睜開雙眼。
做了個夢……
花廳外細碎的腳步響起,有內侍入內通稟道:“啟稟王爺,杜駙馬與柴駙馬求見。”
李元景從搖椅上坐起,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汗津津的全是汗水,緩緩籲了口氣,道:“帶他二人前去書房稍候,帶本王沐浴一番,便前去會見。”
“喏。”
內侍領命而去。
李元景從搖椅上走下來,扯了扯衣領,道:“侍候本王沐浴更衣。”
“喏!”
左右婢女停止搖扇,簇擁著李元景來到隔壁房間,提來熱水服侍李元景沐浴更衣。
沐浴之後神清氣爽,李元景伸著雙手任由婢女給他更衣,心神卻有些恍惚。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中身軀萬丈,戴天履地手把日月……
手把日月,即為掌握乾坤,這難道是上蒼賜下之警示,預示他成為天下之主的吉兆不成?
史書之上所載的那些個古之聖王,各個都是在成就霸業之前有過一番天人感應,上蒼亦各種各樣的方式降下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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