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看著衛鷹仗著一個騎都尉的勳階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氣得高真行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先前高士廉安排他前往西域從軍,他自己不忿,不願離開長安,暗自請托了不少人情,終於以“腿疾未愈”為由,辭去了兵部的征召,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

    男兒若是無勳階傍身,那簡直就如同被閹割了的太監一般,是個公的玩意就能在你麵前咋咋呼呼,你還懟不回去……

    憋屈啊!

    高真行氣得雙目充血,可讓他去跟一個部曲挑戰,他又做不到,那樣太跌身份,便狠狠瞪著房俊,道:“房駙馬,可敢一戰?”

    他身後的紈絝們頓時振臂高呼:“戰!”

    “戰!”

    “戰!”

    衛鷹少年氣盛,正待上去叱責,便被房俊擺手斥退。

    房俊上前,負手看著麵前的高真行,盯著他看了半晌,忽而一笑,頷首道:“好,某就應你之戰!”

    未待高真行說話,房俊又道:“不過你記住了,今日某應你之戰,非是看不清你心裏玩的什麽把戲,論身份論地位,你連小爺一條毛都比不上!別生氣,這是實話,不過你高四郎亦算是個條漢子,一腔血勇何必整日裏爭強鬥狠打架鬥毆?往後若是有機會,不妨去戰陣之上走一遭,兩軍對壘沙場爭雄,屍山血海裏滾一滾,那才算是吾大唐兒郎,那才不負此生!縱然馬革裹屍埋骨邊疆,小爺也遙敬你三杯!至於在這長安城尋釁滋事……算個什麽東西?”

    一番話將高真行說得麵紅耳赤,他又抬起手指著一眾紈絝:“仗著家中長輩立下的功勳,整日裏好吃懶做惹是生非,算什麽英雄好漢?某自從當初創立神機營開始,及至於後來的皇家水師、右屯衛,賬下各家的庶子、次子不知凡幾,可這些人跟著某南征北戰,如今哪一個不是勳階在身、光耀門楣?汝等廢物,見了吾賬下走出來的那些庶子、次子們,哪一個不是夾著尾巴,可敢大聲說話?功名隻向馬上取,此乃英雄大丈夫!別特娘的窩在長安欺男霸女,丟盡了吾輩男兒之顏麵!”

    值房之前、山門之下,百十人聚攏一處,卻寂然無聲。

    所有紈絝都被房俊言語之中那露骨的鄙視與不屑給深深的羞辱到了,麵紅耳赤之餘,卻也深深感到一種震撼。

    沒錯,身為大唐兒郎,若是手中橫刀不曾沾染胡虜之血、七尺之軀不曾披掛戰功勳階,如何對得起來到這人世走一遭?

    尤其讓他們感到憤懣的是,身無勳階戰功,這特娘的被人指著鼻子罵都沒法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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