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難耐心中激動,也顧不得矜持了,微微向前傾著上身,看著房俊問道:“二郎此言何意?”

    房俊說道:“本官此前之舉措,未免有些意氣用事,也害得褚司業為難,難以向身後那些請托之人交待。所以本官前思後想,覺得還是應當請示一番陛下,書院如何招生,還是要由陛下定奪才好。”

    褚遂良全當沒聽到房俊言語之中的譏諷之意,大喜道:“這才對嘛!世家門閥對陛下忠心耿耿,若非當年他們鼎力相助,大唐焉能如此順利定鼎天下?畢竟是有功之臣,豈能招收各家那些個不成器的庶子、次子,卻將繼承家業的嫡長子排除在外?”

    他最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投誠於關隴貴族的陣營,卻是將最重要的事情給辦砸了,整天麵對那些個關隴門閥的冷嘲熱諷,有些熬不住。若是不能打通房俊這一個環節,使得書院招生之章程改弦更張,怕是他不僅無法融入關隴集團,反而會被視為仇寇。

    很多人都認為正是因為房俊與褚遂良之間的齷蹉,才導致房俊堅決摒棄了褚遂良擬出的名單……

    現在房俊陡然之間鬆了口,令他欣喜若狂之餘,便有些口不擇言。

    等到話已出口,這才醒悟到大大的不妥。

    什麽叫“不成器的庶子、次子”?

    眼前這個自己的頂頭上司就是房家次子,更是素來以“紈絝”、“棒槌”而聞名天下。

    甚至就連當今陛下亦是次子……

    房俊倒是並未揪著這一點口誤為難褚遂良,隻是淡淡的瞅了許敬宗一眼,而後拈起茶杯,輕輕飲茶。

    許敬宗碰觸到房俊的眼神,瞬間明白了房俊的意思,心底難免有些狐疑:自己固然與房俊稱不上視若仇寇,但絕對算不得知己好友,這小子沒少為難自己,可為何居然配合越來越默契,好似“心有靈犀”一般?

    咳了一聲,許敬宗緩緩頷首,正色道:“吾亦讚同褚司業之意見……”

    褚遂良唯恐許敬宗拆台拖後腿,聽聞他這般說,頓時長長的籲了口氣,隻是這口氣尚未完全吐出來,便聽得許敬宗已經續道:“……各家門閥之中,大多都注重嫡長子的教育,延請名師予以教導,自幼派遣各種事務予以培養,嫡子與庶子之間,差別顯而易見。故此,各家中成器的庶子、次子的確鳳毛麟角,所以,吾完全讚同褚司業之意見,將各家庶子、次子的名額大量削減,一家隻保留一個名額足矣。”

    褚遂良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氣得一拍桌子,怒道:“汝欺人太甚!此舉豈非將老夫陷於不義之境地,被那些個庶子、次子們戳脊梁骨?”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