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孫思邈禮讓入馬車,房俊吩咐隨行的部曲,令其打馬先行,先去皇宮遞個口信兒,然後才蹬車,陪著孫思邈一路出了終南山,進了長安城。

    程處亮事先也已派人通知家中,馬車到了盧國公府門外,早有盧國公府的親眷、仆人候在門口,孫思邈一下車,便迎入中門。

    程咬金親自在中門內迎候,上前施禮相見,說了幾句感激的話,盡管明知人家孫思邈是看在房俊的麵子上才能登門診治,卻也要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房俊在門口吩咐跟隨的部曲家將,令他們站在門口,若是有人求見孫思邈,悉數擋駕。很多達官顯貴求著孫思邈去給親朋診病,卻請不動這尊神仙,此刻聞聽前來盧國公府,想必會追上門來,欲求一見。

    孫思邈看著他的麵子前來給清河公主診病,豈能再因此受到旁人騷擾?

    房俊與程家關係非比尋常,可說是通家之好,攔阻旁人求見孫思邈這等得罪人的事,當仁不讓的攬下來。

    程咬金拍拍房俊的肩膀,並未多言。

    都是聰明人,程家此番領受房俊的人情,算是大發了……

    眾人簇擁著孫思邈來到內宅,都留在中堂暫坐,程處亮因著孫思邈去了後堂診病。

    程咬金抬手請房俊飲茶,感激道:“今日之事,老夫領受二郎恩情,定有後報。”

    房俊不以為意:“伯父這話可就說的遠了,您與家父數十年交情,晚輩與處弼更是情同手足,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恩情不必掛在嘴上,程咬金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便不再言語此事,而是笑問道:“聽聞薛仁貴意欲謀求安西都護府司馬,可是二郎的意思?”

    房俊道:“確實如此,薛仁貴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且身先士卒、威望卓著,留在右屯衛中實在是屈才。此番右屯衛回京,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再也難有外出征戰之機會,如此驍將,焉能因吾而投閑置散?眼下西域不靖,西突厥趁著帝國兵力盡皆東傾之時搞風搞雨,郭孝恪輕敵冒進身死兵敗,使得西域大好形勢化為烏有。固然英國公率軍橫掃西域諸國,到底也不複之前的穩定態勢,正是兵荒馬亂之時,該當薛仁貴這等驍將一展身手。”

    程咬金嗬嗬一笑,頷首道:“薛仁貴確實不錯,膽大心細,有名將之風,放在西域正好可以砥礪一番,若是有所長進,往後可堪大任。二郎這識人之能,老夫深為欽佩,哈哈。”

    二人互視一眼,心意相通。

    房俊笑道:“伯父才是胸襟廣闊、任人唯才,小侄望塵莫及。”

    既然得了程咬金的許諾,薛仁貴出任安西都護府的司馬幾乎可以板上釘釘。程咬金如今雖然在軍中沒有多少實權,但畢竟身份資曆放在那裏,他說一句話,誰敢忽視?

    最重要是在李二陛下麵前的影響力,放眼朝堂,還真就沒有幾人比得上……

    當然也是薛仁貴自己爭氣,漠北一戰,薛仁貴充當先鋒一路狂飆突進,而後又與薛萬徹聯合起來清剿鐵勒諸部殘兵,功勳卓著將星閃耀,早已入了李二陛下的法眼。

    有房俊的提請,再有程咬金的配合,又有李績的首肯,雖然旨意未曾頒布,卻幾乎不會再出任何意外。

    未等房俊喜悅之情稍減,程咬金又道:“昨日薛萬徹向陛下覲見,懇請赴任營州都督,率軍掃清遼東賊寇,為陛下東征之先鋒,陛下尚有猶豫,還未予以回複。依二郎之間,薛萬徹能勝任否?”

    房俊頓時一愣。

    這什麽意思?

    若說薛仁貴救人安西都護府司馬之事,算是程咬金投桃報李小小的還一個人情,那麽將薛萬徹請求就任營州都督一事拿出來,可就不隻是人情那麽簡單了。

    薛萬徹以往乃是李建成的人,後來雖然投靠了李二陛下,卻也非是那麽情願,一直未曾與李二陛下走近,遊離於帝國權力中樞之外。這兩年同房俊打得火熱,糾葛深遠,早已被視作與房俊一同效忠於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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