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熟雖然心裏有些不滿,但念及他曆經大敗損兵折將,心裏必然頹喪懊惱,亦不過多苛責,溫言道:“正該如此,有老夫在,這趙信城便固若金湯,縱然唐軍三頭六臂,亦別想由此向北一步!速速去安頓下來,治療一下身子。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契苾可勒為薛延陀打了半輩子勝仗,難不成因為敗了一場,便不念昔日之功了不成?待到擊潰唐軍,老夫與你一同前往牙帳,替你在大汗麵前求情,誰敢拿此事為難於你,老夫一刀剁了他!”

    契苾可勒甚為感動。

    泥熟乃是夷男可汗的叔叔,在薛延陀輩分極高,威望極重,兼且與夷男可汗歲數相差不大,平素感情甚好,隻要有泥熟替他說話,不僅夷男可汗不會苛責於他,便是那些個平素看他不順眼的酋長、渠帥們,也無可奈何。

    “多謝老叔!”

    契苾可勒再次施禮,這才退出去。

    待到契苾可勒退走,泥熟坐在堂內沉思半晌,這才使人將城內將領盡皆叫來議事。

    “二王子統禦的十萬大軍音訊皆無,不知所蹤,恐怕已然凶多吉少,眼下唐軍已然攻陷武川鎮,大軍深入大磧,不日就將抵達趙信城,爾等要做好應敵之準備。”

    泥熟剛剛開口,下邊諸位將領便一片嘩然,震驚不已。

    二王子統禦十萬大軍出白道直抵漠南,居然音訊全無、凶多吉少?

    號稱“永遠不會被攻陷”的武川鎮居然被唐軍攻陷?

    信息量不大,但是每一件都令人難以置信。

    大度設統禦的十萬大軍乃是薛延陀的精銳,此番直抵漠南,一方麵意欲逼迫大唐答允和親,一方麵伺機吞並敕勒川,卻不曾想出師未捷,反倒陷入危機之中自保都難。

    而武川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守,則陰山之下再無任何抵抗,荒涼的大磧更是無所依仗,隻能任憑唐軍長驅直入直搗漠北,鬱督軍山、狼居胥山,甚至牙帳,單於庭,盡皆暴露在唐軍的兵鋒之下。

    隨時隨地,唐軍都有可能再演一次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對於漢人,那是所有軍人不惜犧牲性命亦要追求的至高無上之榮耀功勳,而對於胡人,則是永遠無法洗脫的恥辱!

    “老帥,您且放心,有吾等在,趙信城必然固若金湯!”

    “沒錯,武川鎮固然堅固,但畢竟地處陰山之下,唐軍隨時都對發起攻擊,後勤輜重很是方便,趙信城則不同,地處漠北,四周皆是零散的部落,老帥可以下令命各個部落即刻將青壯派來趙信城,參與守城。”

    “那契苾可勒徒有虛名、名不副實,憑借堅城,居然被唐軍攻克,著實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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