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此一別,當真就是後會無期……

    趙德言顯然對於阿史那思摩的反應甚為滿意,先問自己的去向打算,顯然是將兩人間的感情放在首位,心中略微感動,這個他自小看著長大的突厥人,卻有著漢人一般細膩的情感,著實難得。

    “老朽現在,隻想回到大唐去看一看,然後尋一處山清水秀之所在,以作埋骨之所。老朽乃是漢人,身子裏流淌著炎黃之血脈,焉能死後任憑骨骸流離於蠻夷腥膻之地?死,也得死在漢家的土地上!”

    阿史那思摩道:“此去內地,山高路遠,又正值嚴冬,路途險阻難行,不若暫且就在這定襄住下,待到晚輩返回長安之時,再與您同行,亦好讓晚輩盡一盡孝心。”

    趙德言笑著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和藹問道:“就不想聽一聽,如何化解眼下之危機?”

    “願聞其詳!”阿史那思摩趕緊說道。

    他深知趙德言之能力,這位一手傾覆了突厥汗國的智者,即便是躲在旱獺洞裏,照樣對於草原上的形勢了如指掌……

    茶水有些涼,阿史那思摩沒有喚來侍女,而是親自將水壺放在小火爐上燒開,注入茶壺之中,給趙德言麵前的茶盞裏斟滿茶水。

    自己也斟了一杯,便恭謹的坐在趙德言對麵,聽候指點。

    以往,他的父親,甚至是先後兩位可汗,亦曾如此聆聽趙德言的話語,卻不曾想到,自趙德言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將突厥汗國一步一步推向滅亡的深淵……

    阿史那思摩對趙德言絕對信任,不僅僅是因為兩代人的交情,更因為眼下的他,實在是沒有值得趙德言圖謀的。況且他也在趙德言的麵上看到了釋然和溫煦的神采,這與記憶之中趙德言身上那股難言的鋒銳冷酷,截然不同。

    趙德言看著阿史那思摩恭謹的神情,笑嗬嗬問道:“不怕老朽再一手將你麾下這些突厥人盡皆送上死路?”

    阿史那思摩苦笑道:“若是先生當真意欲斬盡殺絕,又何苦親自尋上門來?以您的本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隨便使出一點手段,突厥人便凶多吉少,又何必傷了晚輩父子與您之間的恩情……再者說,眼下薛延陀大軍兵臨城下,突厥人不可力敵,南邊便是長城,漢人亦絕對不容許突厥人退入長城躲避薛延陀之兵鋒,此時天寒地凍,突厥人一旦離了定襄,隻怕要盡皆凍死在冰天雪地之中……前有猛虎,欲退無路,已然是身陷死地,還有什麽是比這等狀況更絕望的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