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大唐之後,李二陛下對其非常信賴重用,敕封其為右武侯大將軍、化州都督,後來又敕封其為乙彌泥孰俟利可汗,統禦突厥降人,命其度過黃河,定居在白道川,並且於定襄建城,世代為大唐之屏藩,長久替大唐守衛邊疆。

    故而,突厥族人盡皆稱呼其為“可汗”。

    “頡利可汗帳前的故人?”阿史那思摩濃眉一挑,被長安安逸生活豢養出肥肉的腮幫子一顫,愕然問道。

    頡利可汗死了將近十年,昔日帳下虎狼早已分崩離散,散落在草原各處,早已互無聯絡,今日居然冒出來一個故人?

    阿史那思摩有些舉棋不定,不知該不該見。

    身為降臣,時時刻刻主意言行舉止,乃是重中之重,誰曉得不經意間的一個舉措,便會惹得大唐皇帝猜忌?雖然大唐皇帝胸襟寬廣用人不疑,但是架不住滿朝的禦史言官,被他們盯上了,也不好受……

    但是值此薛延陀大舉南犯兵臨城下之時,有人自稱“故人”前來求見,誰知道會否有什麽機密之事?

    不見也不妥……

    兵卒回道:“那人不肯說出性命,隻說其姓趙。”

    “姓趙?”

    阿史那思摩一臉狐疑,腦子轉了轉,旋即心裏一跳,急忙道:“隨吾速去接見!”

    當先大步流星沿著城牆,向著西門而去。

    *****

    漫天風雪撲簌簌的落下,在城門前形成一個漩渦,雪花打著旋兒的一片片落下,地上的積雪已然沒過膝蓋。

    從十裏河引來河水灌溉的護城河早已冰凍,河麵落滿大雪,分不清河道堤壩。

    一匹老馬,就佇立在城門之前十餘丈處,不時打著響鼻,鼻孔噴出一股股白氣,四蹄刨著沒了半條馬腿的積雪。

    一個渾身被皮裘緊緊包裹住的人影,安然若素的坐在馬背上……

    阿史那思摩來到城門樓,居高臨下,趴在碟口上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馬上人影聞到聲音,抬起頭來,並未回答,隻是輕輕一踢馬腹,老馬甩甩尾巴,向前緩緩而行,徑自到了城下三丈之地方才停下,馬上人掀開頭上的鬥篷,仰起頭來,露出一張皺紋密布、滿是老年斑的臉容,對阿史那思摩笑嗬嗬道:“小子,別來無恙否?”

    阿史那思摩即便不去看這張臉,隻是這熟悉的聲音也讓他知道來者是誰,渾身一震,失聲道:“您還沒死?”

    馬上老者大笑道:“可汗大仇未飽,何敢自蹈於黃泉?”

    阿史那思摩連連揮手,吩咐身邊的兵卒:“快快,速速打開城門!”

    言罷,自己也從城頭下來。

    有兵卒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阿史那思摩疾步出城,來到老者麵前,恭敬道:“數年未有先生之音訊,還以為您早就死了呢,你老該當早就前來尋吾才是,也好讓吾一盡孝心!”

    言罷,親手扯著韁繩,走入城中。

    城門口的突厥兵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老頭誰呀?居然讓咱們這位狂的沒邊兒性情暴躁的可汗親自牽馬墜蹬……

    阿史那思摩就這麽畢恭畢敬的牽著馬韁,穿過落滿積雪的長街,直抵位於城中的將軍府。

    府門打開,自有府中的老人出來迎接阿史那思摩,見到自家主人居然給別人牽著韁繩,頓時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待到看清了馬上老者的麵容,這個老奴渾身一震,拜倒在地,口中大聲呼道:“老奴見過先生!”

    阿史那思摩哈哈一笑,親自攙扶著老者從馬背上下來,笑道:“您瞧瞧,即便十年不聞您的音訊,哪怕是一條突厥的老狗都還記得您的樣子。當年若是您沒有失蹤,頡利可汗想必亦不會兵敗陰山,汗國灰飛煙滅……”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