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內侍在殿門外朗聲道:“霍王、京兆尹,覲見陛下!”

    吵吵鬧鬧的大殿陡然一靜,正出班啟奏的一位官員拱拱手,幹淨利索的退回班列。

    “宣!”

    “喏!”

    腳步聲響,霍王李元軌與京兆尹馬周一前一後,步入大殿。

    “微臣覲見陛下!”兩人來到殿中,躬身施禮,異口同聲。

    李二陛下坐在禦座之上,居高臨下看著,口中淡然道:“免禮吧!馬周,說說看,霍王縱馬撞人一案,審理得如何?”

    馬周趕緊道:“啟稟陛下,案件尚在審理當中,經查,死者乃是藍田人士,生前身有殘疾,並未成親,與其弟一家共同生活,亦無子嗣。至於案件之經過,霍王聲稱乃是家奴躲避不及所撞,且願意雙倍承擔一切賠償,不過,當夜巡邏之右屯衛校尉,卻聲稱目睹撞人者乃是霍王,並且讓家奴定罪,且意欲毀屍滅跡,微臣剛剛派人前往現場勘查,卻發現現場已然被行路之人破壞,無法查證。”

    現場已被破壞?

    諸位大臣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霍王李元軌,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此必是霍王所為,既然能夠幹得出毀屍滅跡這種事,以前更是劣跡斑斑,傷人致死還要迫害全家都如喘氣喝水一般,那麽破壞現場逃脫罪責,自然更不在話下……

    李元軌乃是靈透之人,立即感受到滿殿大臣或是譏笑、或是不屑的不善之目光,頓時惱火道:“非是本王派人破壞現場,當時剛剛撞死那農夫,右屯衛的兵卒便從天而降,本王哪裏有時間破壞現場?”

    馬周沉默不語,不予表態。

    霍王這邊查無實證,右屯衛兵卒那邊有言辭灼灼,那麽就交由皇帝聖裁好了……

    李元軌已然意識到有些不妥,他並不知之前有禦史將他八百年前的惡行都給掀了出來,隻是感覺到大殿上的氣氛有些詭異,心裏發虛,趕緊拜伏於地,言辭懇切道:“陛下明鑒,微臣之前年少,坐下許多荒唐事,不敢辯解。然則自就藩徐州以來,未曾有插手當地軍政事務之舉,整日裏潛居府邸,與方士為伴探討養生之術,與大儒為伍鑽研經義之學,修身養性,循規蹈矩,不敢有半分僭越之處!陛下,微臣……”

    他已然覺察出風向不對,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身為皇族子弟天然的危機意識,令他果斷做出抉擇,兩權相害取其輕!

    你們什麽也別說了,咱認了還不行?

    隻是陛下您看在兄弟這些年乖巧聽話的份兒上,從輕處罰就好……

    然而未等他這番求情的話語說完,便見到劉洎身後一個年輕禦史站出班列,大聲道:“陛下!微臣彈劾霍王糾集方士、修道長生,有僭越之嫌,聯絡大儒、妄自施恩,有不軌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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