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玩笑矣!大將軍英姿颯颯,戰陣之上所向無敵,吾大唐軍中少有匹敵者,吾等豈敢不服?隻是眼下天下承平,之偶爾有三兩跳梁小醜禍亂邊疆,未等戰報呈遞於京師,邊鎮早已將之蕩平。吾等生於勳貴之家,戰功乃是根本,卻連戰場都未曾去過,實乃平生憾事!”

    “是呀!當初二郎那首詩寫得好:丈夫隻手把吳鉤,誌氣高於百丈樓!一萬年來誰著史,三千裏外覓封侯!身為勳貴子弟,卻不能馬上取功名,家中爵位自有兄長承繼,吾等難道一輩子就隻能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

    在座之人,皆是家中庶子、次子,無資格繼承家中爵位、產業,從來不曾受到家族重視,雖然因為家族蔭萌,都能夠混個一官半職,卻盡是前途無亮,投閑置散。

    若是放在平時也就罷了,不就是混吃等死麽?

    這幫子二世祖別的能耐沒有,好好的當一個紈絝子弟鬥雞遛狗吃喝嫖賭,那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反正背靠家族一世無憂,何必去打打殺殺拚個前程呢?

    然而孔老夫子那句話說得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

    同樣都是家中次子、少子,同樣都是年少輕狂、率誕無學,可瞅瞅人家房俊,忽然間一夜覺醒,文武雙全位高爵顯,儼然年青一代官員的領袖,隻待過上幾年熬一熬資曆,縱然是政事堂的那些個宰輔們,亦不得不正眼視之,直呼“同僚”!

    旁的不說,單說長孫無忌,這個陰人在年輕一輩紈絝心中最是可惡,可是誰看了都怕,這人陰人無時無刻、不著痕跡,可謂陰狠毒辣,大家俱是又恨又怕,平素見到了,哪一個不是乖乖的夾起尾巴,唯恐惹得長孫無忌不滿,找上自家麻煩?

    可瞧瞧人家房俊是怎麽幹的?

    你敢惹我,就算是你長孫陰人,也照樣給你懟過去!

    不但懟了,還不止一次;不但非止一次,還屁事兒沒有!

    ……

    差距越來越大,但凡有點心氣兒的,都難免眼紅。

    往日裏都是一起橫行長安的紈絝子,憑啥你就能這麽優秀?

    薛萬徹灌了一口酒,將手伸到懷中美女的衣襟裏,攥著一團軟肉,深以為然道:“這首詩寫得好!那些個名傳當世的文人騷客,在吾看來,不及二郎多矣!那些個酸詩腐詞哼哼呀呀,全都是生僻字新鮮詞,聽都聽不懂,哪裏及得上二郎所作詩詞文辭淺白、寓意深刻?便是吾這大老粗,一聽之下,亦知道其中之道理!爾等年輕,有這個心氣兒是好的,就是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多打拚,方才不負這大好年華!想當初河東薛氏那是何等顯耀之門庭?可是自吾父故去之後,家道旁落,門庭冷清,誰人肯拿吾兄弟當回事兒?現如今吾家兄弟盡皆官高爵顯,可不是憑借什麽祖宗的餘蔭,而是真刀真槍流血流汗在疆場之上廝殺換回來的,這才是真的硬氣!”

    這廝顯然是將自己擺在長輩的位置上,極為少見的充當一個人生導師,將自己認為正確的道理灌輸給這些個年輕人。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莽漢、耿直而示於人前,簡直就是粗鄙的代名詞,何曾這般宛如名師一般孜孜不倦、敦敦教誨?

    這令薛萬徹感覺很爽,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價值,簡直欲罷不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