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

    喉嚨蠕動兩下,樂彥瑋擠出幹澀的兩個字,眼淚便蓄滿了眼眶,有些哽咽起來。

    蕭瑀拈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熱茶,看著麵前形容憔悴毫無精神的樂彥瑋,眉頭皺了皺,有些厭惡,又有些可憐。

    若非此人自作主張愚蠢至極的誣告房俊,何至於弄得眼前這副情形,自己非但徹底得罪了房家父子,更使得尚書左仆射之職位擦肩而過。可是想到樂彥瑋一個前途無量的年青官員也因此斷絕仕途再無起複之日,心中也難免心軟幾分。

    一切皆是因為房玄齡的那一封看似言辭委屈實則陰險至極的請辭奏疏而起……

    歎了口氣,蕭瑀溫言安撫道:“事已至此,是誰都不願見到的。隻是陛下決心已定,莫能更改,也隻能委屈你了。”

    樂彥瑋幹裂的嘴唇動了兩下,未能說出話來,心裏的希冀徹底斷絕……

    他固然知道皇命不可違,可正如溺水之人總歸是盼著有哪怕一根稻草讓自己抓一下,蕭瑀乃是南梁貴胄,勢力龐大,在朝中影響力已然不遜色於關隴集團的旗幟長孫無忌,或許能夠有什麽辦法讓皇帝收回成命呢?

    現在徹底絕望。

    蕭瑀道:“日後有何打算?”

    好歹也是自己的人馬,雖然做了蠢事受到嚴懲,今後可以說已經毫無利用之價值,可做人總歸不能太過絕情,哪怕不貪圖樂彥瑋以死相報,亦要給別人做出個樣子看看。

    朝堂之上,勝負往往就在轉瞬之間,沒有誰能一直贏下去。輸了就必須付出代價,大佬們高高在上巍然不動,倒黴的自然就是地下衝鋒陷陣的馬仔。輸了讓手下頂缸,這個無所謂,既然在朝堂之上混,在未能達到一定高度之前,誰都得有某一天被推出去當做犧牲品的準備。

    關鍵是手下頂缸之後,大佬要怎麽去做……

    翻臉無情不是不行,隻是這等嘴臉落在旁人眼中,難免讓人心寒,往後誰還會死心塌地的為你效命?

    樂彥瑋有些失魂落魄,喃喃道:“哪裏有什麽打算?沒有打算,下官……草民這輩子,算是完了……”

    說到此處,兩行眼淚終於流淌下來。

    蕭瑀心中也頗不是滋味兒……

    說到底,他非是冷酷無情的梟雄,骨子裏還是世家子弟優柔寡斷的書生氣多一些,此刻見到樂彥瑋這般淒涼,心情也自沉重下來。

    略一思索,便建議道:“爾這件事雖然做得蠢了一些,但是也算得上是個勤勉之人,吾蘭陵蕭氏在江南產業頗多,正需要勤懇忠心者操持,若是你家中無甚牽掛,不妨暫且去江南,協助料理老夫家中產業。陛下現在正自惱怒,待過些時候,窺得機會,老夫自會為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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