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雖然製度開放,並不因言獲罪,可是你這一句“暴秦之政”明顯是飽含對大唐之不滿,對皇帝之不滿,傳揚出去極易引起一場輿論風波,陛下定然盛怒,砍腦袋未必,可是連累家族卻是必然!

    褚遂良乃當世書法大豪,深受陛下寵信,怎地有一個如此魯莽的兒子?

    坑爹啊這是……

    褚彥甫嚇得臉色一白,連忙閉嘴,不敢多言。

    馬周看了看狀紙,文采不錯,字也不錯,不愧是褚遂良的兒子,家學淵源,即便是不怎麽成器,這份文采比之一般勳貴家族的後代也強出不少。

    隻不過……

    “褚大郎文采不凡,很是不錯。不過這張狀紙上固然敘述了事情經過,卻未對損毀之物有一個清楚的數量,你隻是要求既要對魏王殿下予以嚴懲,又要給予賠償,那麽這個賠償的數額是多少?”

    褚彥甫愣了愣,道:“在下非是無理取鬧,魏王固然仗勢欺人橫行霸道,但是看在陛下麵子上,又豈會苛求?自然是損毀了多少財物,便按價賠償即可,多一文錢咱們褚家也不要。”

    這句話說的還算有水平,顯得很是大度,又給了皇帝麵子。

    但是……

    馬周抬手將那狀紙放在桌案上,無奈道:“本官的意思,是你到底損毀了多少財物?”

    褚彥甫道:“碼頭上整整一倉庫的書籍紙張全都毀了,在河水裏泡了湯,至於具體數目,自然有賬簿記錄為憑。”

    馬周搖搖頭,道:“那是你自家的賬簿,你總不會用你自家的賬簿來作為憑證吧?不是不可以,而是如此一來證據便顯得單薄了一些,不太具有說服力。畢竟若是魏王懷疑你家私改賬簿,也是有理有據附和邏輯的。”

    褚彥甫眼珠子瞪大,忿然道:“吾家世代忠良,家風清正,焉能做出那等齷蹉之事,貪圖賠償的幾個錢?”

    馬周冷著臉:“本官隻是說有這種可能,你能否認?”

    當然不能否認。

    既然到了司法程序,那就不能將道德作為標準,而是講究真憑實據,這一點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為了多要賠償私下裏篡改賬簿,這種可能當然是存在的……

    褚彥甫無奈,問道:“那馬府尹認為,該當如何?”

    這可是數萬貫的損失,褚彥甫有心想不要了,卻著實舍不得……

    馬周悠悠說道:“這倒也不難,你家的賬簿、碼頭上貨殖出入的記錄、以及你家進貨之商鋪的賬目,三方查證,自然可以認定一個比較接近於真實數目的數字。”

    啥?

    褚彥甫臉都黑了,氣道:“如此一來,豈不是還要去江南的印刷作坊和造紙作坊詳細調查?”

    江南距此千裏之遙,山高水遠的,這一來一去還不得半年?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