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惲口舌便利,先前展露出來的羞澀大抵是因為熟稔之後放鬆了下來,亦或許隻是做出來的樣子,總之侃侃而談,言語詼諧有趣。房俊自然不會總想著抬杠,適當的麵子還是會給的,誰叫人家是李二陛下的兒子呢?

    隻要他不會招惹房俊,房俊自然不會想要將李二陛下的兒子們挨個捶一遍……

    反正就是耍花槍東拉西扯唄,一時間倒也言談甚歡。

    李惲卻有些暗暗焦急……

    到底是少年心性,與房俊這種兩世為人混跡官場的“老油條”比起來便顯得稚嫩得多,沉不住氣,見到房俊屢次將自己提及正事的話頭扯遠,按耐不住,尋個空子便說道:“素聞房侍郎構想之中的東西兩市要耗費千萬貫金錢、幾十萬人力,如此規模堪稱曠古爍今了。小王不才,願意為這一段佳話出人出力,若是能參與其中,亦能為自己在史書之上留一筆……父皇時常教導小王,既然身為大唐皇子,亦當為了大唐的繁榮昌盛鞠躬盡瘁、迎難而上,便是母妃亦曾對小王說,享受著皇子之榮耀,亦要承擔皇子之責任……隻是小王力弱,即便是想要承擔東西兩市的工程,為大唐的假設出一份力,卻也著實拿不出墊付的資本……著實好生苦惱。”

    說罷,蔣王李惲目光灼灼充滿期待的看著房俊……

    房俊微微一愣,這是跟咱討要工程?

    按說他自始至終亦未曾排斥皇族參與東西兩市的建設,錢讓誰賺不是賺?反正都是自行墊付,等到工程完結之後再一次結清,更無所謂參與其中的都有誰。

    可眼前這位蔣王不提昆明池,隻提及東西兩市,明顯是看不上昆明池那邊的薄利,對於房俊那一手以昆明池畔臨時工地之建設成為東西兩市招募之資格的做法不以為然,想要直接甩開昆明池的臨時市場,拿到東西兩市的建設資格。

    非但如此,居然還想不出錢空手套白狼……

    房俊心中甚為不爽。

    沒想到這個李惲不僅貪財,而且心高氣傲,直接拿李二陛下與其母王夫人來壓製他……

    規矩之所以稱為規矩,便是以條條框框約束各方在一個大家認可的範圍之內謀求利益。

    而既然世間有規矩,那就必然有淩駕於規矩之上的存在……

    否則還要規矩有什麽用?

    房俊不是不能認可有人淩駕於他設立的規矩之上,他隻是認為蔣王李惲沒有這個資格。

    房俊便不搭這個茬兒,顧左右而言他:“聽聞殿下成親未久,亦是剛剛出閣開府?”

    “小王比九第早成親兩個月,開府幾乎是同一時間。”

    蔣王李惲聞言,神情有些懨懨,甚為失落,望向房俊的眼神則滿是幽怨。

    房俊疑惑不解。

    你失落我可以理解,可是這幽怨的眼神又是為了啥……

    李惲見到房俊不解,便歎口氣說道:“小王之王妃,乃是元氏嫡女……”

    同是父皇的兒子,隻因有嫡庶之別,九弟稚奴的婚事天下知曉,娶的王妃更乃太原王氏的嫡女,真正的名門閨秀,而自己的王妃呢?原本也並不差,元氏雖然比不得太原王氏根深蒂固傳承久遠,卻也是關隴集團的核心“六鎮鮮卑”之一。

    然而房俊因為元氏殉葬處女一事,鼓動長安百姓居然活生生將一個諾大的元氏門閥給徹底搗毀,即便是外地的旁支此後亦受到李二陛下的打壓,更被同時關隴集團的盟友趁機分割吞噬,一代門閥煙消雲散……

    本是得力的臂助,卻被房俊無意之間徹底廢掉,李惲如何能不幽怨?

    房俊:“……”

    何止是幽怨?

    就算人家李惲視自己為仇敵都說得過去……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