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埋怨武氏兄弟無能,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得埋怨誰了,如何度過這個難關才是頭等大事。

    唯有善氏依舊渾不吝的樣子,不以為然道:“總不能讓咱們無家可歸吧?到時候咱們就是不搬走,還就不信能將咱們掃地出門?好歹咱們也是國公府,就算沒落了那也不是好惹的!”

    武元爽冷笑:“國公府?別說咱家這個以商賈之身份托先帝鴻運賞賜的這麽一個國公爵位,便是那些身經百戰拿性命博取的功勳換來的國公,又有幾個敢在河間郡王麵前耍無賴?”

    善氏終於色變。

    對呀,這筆錢財可是在河間郡王府上借貸出來的……

    李孝恭!

    宗室第一名將,誰敢黑他的錢?

    善氏忿忿然道:“依我看,媚娘那個死丫頭就沒按好心,否則為何不去別人家借貸,偏偏要去河間郡王府上?”

    武元爽拿這位嫂子沒轍,三十萬貫你當是誰家都能拿得出來的?

    不過善氏提起武媚娘,倒是讓他心中一動,環視左右,奇道:“為何不見夫人和小妹?”

    他口中的夫人自是父親武士彠的續弦之妻楊氏,小妹則是同父異母由楊氏所生的最小的女兒繡娘,媚娘的妹妹……

    善氏眨巴眨巴眼睛,猛地一拍大腿,道:“怎地忘了她呢?現在她那個女兒可是風光的不行,瞧瞧碼頭那邊整日裏多少進賬?隻要她開口,讓媚娘給咱們出錢不就得了?我這就去將那老不死的娼婦找來!”

    言罷,也不理武氏兄弟的反應,轉身“噔噔噔”的扭著水蛇腰就小跑出去。

    武氏兄弟對視一眼,盡皆滿臉陰沉,麵色極不好看。

    就算他們兩兄弟早先對楊氏以及三個異母妹妹百般折辱,恨不得將其趕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可說到底那也是他父親的正妻,現在卻被善氏辱罵作“娼婦”……

    那他們的父親武士彠又是個啥?

    隻是善氏素來跋扈潑辣,他們兩兄弟亦甚為頭疼,等閑不願招惹。而且善氏的話未嚐沒有道理,他們兄弟出麵媚娘自然懶得搭理,一分錢也沒借給他們,擔當中人給借貸銀錢就已是天大的顏麵了。

    可若是楊氏出馬……

    武氏兄弟心中頓時升起無限希望。

    就算媚娘再是冷漠,總不至於連她親娘的話都不聽吧?

    而對於讓楊氏出麵去找媚娘……武氏兄弟信心十足。楊氏是個懦弱膽小的婦人,自從武士彠去世之後,非但被兩個繼子欺辱苛待,便是善氏這個武家二房的寡婦都能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肆意淩辱打罵,連帶著自己的三個女兒在武家亦是地位全無。

    這樣的楊氏,如何敢拒絕武家人的話?

    未幾,門口傳來腳步聲,以及善氏罵罵咧咧的聲音……

    “奴婢已經穿了好幾次話,明說了是全家人在一起商議事情,因何你卻遲遲不來,反而要我去前去請你?嗬嗬,莫不是以為自己的女兒給人當了小妾,有了依仗,就不把自己當武家人了?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武家!”

    善氏尖厲的嗓音甚是難聽,話語更是惡毒到極點。

    卻也不見楊氏的回話兒……

    等到善氏趾高氣揚的進了正堂,楊氏才縮手縮腳的走進來。

    楊氏年歲不小,但標誌的瓜子臉五官秀美,肌膚白皙身段修長,算得上是風韻猶存,可見當年亦是一位絕色佳人,顯然武順娘和武媚娘皆遺傳了母親的好相貌。

    她身邊尚有一個少女,十三四歲年紀,纖細消瘦的身段兒娉娉婷婷,隻是顯得有些局促,攬著楊氏的胳膊畏畏縮縮的跟在她身邊兒,尖俏的下頜抵在胸口,不敢抬頭見人,秀美的俏臉上滿是緊張惶恐……

    武元爽瞪了善氏一眼,擺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說話這般歹毒?夫人,快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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