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後世“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習慣了每一處天災人禍都會有子弟兵第一時間趕赴災區救援,現在的這種對於災難隻能漠然視之的悲哀令房俊無法接受。

    軍隊不得擅離防區,以防作亂?

    這在房俊看來根本純粹扯蛋,皇帝年年有,大家輪流做,今天是你,誰知道明天是誰?相對來說,軍隊發動政變對百姓和國家帶來的災難,遠遠遜於百姓因活不下去而嘯聚作亂。

    前者是有預謀有組織的,無論勝敗都會控製在一定規模之內,而後者卻是盲目的,一經發動,最次也是一場波及一府之地的災難……

    他沒有那種被儒家熏陶出來的“忠君”思想,他可以愛國,可以愛民,卻獨獨不會“忠君”。他崇拜李二陛下,願意為其竭盡全力,更願意為了大唐鞠躬盡瘁一回,但絕對不會為了一家一姓的天下盡忠職守、死而後已。

    到了下值時分,右侍郎郭福善走了進來,見到房俊正伏案疾書,便輕手輕腳的將手裏拎著的食盒放在牆邊的矮幾上,把裏邊的飯菜拿出來一一擺好,還有一壺老酒,又輕聲吩咐一旁侍立的書吏去取來碗筷碗碟。

    房俊被窸窸窣窣的聲響驚動,停筆抬頭,見到是郭福善,略感驚奇道:“郭侍郎怎地來了?”

    今日一早郭福善譴家人前來衙門告假,說是家中有遠方親戚上門,要留在家中待客,不想這會兒都快下值了卻又來了衙門。

    郭福善嗬嗬一笑,道:“畢竟是遠親,久矣不曾來往,今次是他們來長安辦事,故而到府上探視家母,我卻是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的,有什麽話好說?大抵便是能幫則幫,盡到親戚的情分也就罷了。”

    說著話兒,書吏已經將碗筷杯碟拿來,郭福善招呼房俊過來坐了,拍開瓷壇上的泥封,一股清甜馥鬱的酒香飄了出來。

    房俊嗅了嗅,笑道:“郭兄居然以吾家酒坊的佳釀招待我?”

    郭福善替房俊斟了一杯,讚道:“剛剛某自鬆鶴樓門口路過,想著二郎此刻定然還在衙門辦理公務,我這個做兄長的反而偷懶,心裏過意不去,便命人在鬆鶴樓整治了幾個小菜,買了一壺老酒,慰勞慰勞二郎。可愚兄雖然明知此酒乃是二郎自家釀製,偏偏長安城中數得著的好酒便是它了,總不能以次充好吧?你就但帶著點兒,將就著喝吧。”

    言談之間,氣氛甚是融洽。

    郭福善性格綿軟,處事圓滑,誰也不得罪,在兵部衙門裏人緣甚好。而房俊則強勢得多,他固然不會主動挑事,卻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在衙門頗有幾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一眾署官對其是又敬又怕。

    二人一剛一柔,這麽些時日以來卻是相處得很是和諧,再加上柳奭那等低情商的廢物連衙門的門兒都不敢邁進來,整個衙門春風化雨風和日麗,前所未有的和睦。

    尤其是在房俊為兵部爭取到雖然有限但是性質極其重要的調兵權之後,整個衙門皆以房俊馬首是瞻,一絲半點不和諧的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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