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房俊帶到。”

    王德走進神龍殿的時候,見到晉陽公主殿下正跪坐在陛下身前,乖巧的將清香四溢的茶水斟入一盞晶瑩白皙的白瓷杯中。

    “哦,帶他進來!”

    李二陛下應了一聲,又無奈的瞥了磨磨蹭蹭遲遲不走的晉陽公主一眼。

    許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這個一直對房俊甚是親近的女兒跑過來話裏話外的為房俊一頓辯白,現在又賴著不走,明顯是害怕自己惱怒之下重重責罰房俊……

    本是有些不滿的,自家的閨女對別的男子表現得這般親近,估計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會不爽,哪怕這個男子是自己另一個女兒的丈夫。可是想到剛剛吃下去的海味,以及一直以來房俊對晉陽公主表現出來的寵溺嬌慣,李二陛下又有些釋然。

    子女之間關係好一些,難道不是好事麽?

    “微臣房俊,見過陛下,見過晉陽公主殿下。”

    清朗的聲音響起,李二陛下板起臉,抬起頭看去。

    房俊穿了一身藏青色的直綴,使得結實的身軀顯得有些瘦削,麵龐雖然有些黑,卻濃眉星目豐神俊朗,整個人幹淨利落英姿勃勃。

    心裏琢磨著如何給這小子來個下馬威,身邊的晉陽公主卻已經小臉兒仰起,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清脆的聲音說道:“姐夫快快免禮,來人呐,賜座。”

    李二陛下一口氣噎在胸口,這個難受……

    這是朕的特權啊,朕沒開口呢,你個小丫頭居然搶戲?

    帝王威嚴不可侵犯,若是換了說這話的是個皇子,便難免有僭越之嫌,說不得就要承受處罰。可現在說話的是最寵溺的小女兒……行吧,就全當沒聽到好了。

    李二陛下鬱悶不已,雖然知道兕子就是明擺著要袒護房俊,卻也沒什麽辦法。

    斥責是肯定舍不得的,那也就隻能隨她去了……

    幸好房俊事先便知道了李二陛下召他來所為何事,心中已有定計,自然不會這般沒眼色,恭恭敬敬的還禮,道:“多謝殿下……未知陛下寅夜相召,可是有何吩咐?”

    “寅夜……”李二陛下眼角抽了抽,瞅了瞅窗外,天將擦黑,正是申時末酉時初,跟寅夜離得遠了好吧!

    沒理會房俊的言外之意,淡淡說道:“對於丘神績一案,你怎麽看?”

    房俊心道我又不是元芳,我能怎麽看?

    宮女奉了晉陽公主之命搬來一個錦墩,房俊沒敢坐,口中說道:“此案乃由大理寺負責,想必孫寺卿定會秉公執法,卻是與微臣並無關係。”

    李二陛下不屑的一笑:“丘神績一案起因乃是其衝擊兵部,爾身為兵部左侍郎,亦是當事人之一,有何想法大可說說看。”

    房俊遲疑了一下,問道:“當真要說?”

    李二陛下目光玩味,哼了一聲:“君無戲言!”

    丘神績之罪,一是衝擊兵部,二是衝撞晉陽公主車駕。後者自不必說,處罰之輕重皆在李二陛下一念之間,而前者責必須要看兵部的態度,畢竟是中樞官署,顏麵威儀非常重要。

    若是房俊能夠體會到李二陛下的用意,主動表達出大度的風範對丘神績既往不咎,那麽李二陛下必然會非常高興,可以將丘神績從輕處罰,算是給了負荊請罪的丘行恭一個麵子。

    那麽關於流言之事,李二陛下自然也會聽之任之,畢竟坊市之間的流言當不得真,而且看上去明顯在其中有些不為人知的貓膩。

    可顯然他錯估了房俊想要徹底將丘神績“消滅”的決心……

    “喏!”

    房俊上身挺直,氣質陡然一變,義正辭嚴道:“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不能維護律法威嚴,人人皆可踐踏律法,豈非國家大亂?丘神績因何敢目無朝廷、藐視兵部?皆因其父乃是功勳元老,陛下念起往昔功績,很多時候皆會網開一麵,這才使其有恃無恐!若是換了尋常官吏,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衝擊兵部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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