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神情有些愕然。

    他是頭一次聽聞有人這般闡述錢的性質……

    難道強國的基礎,不是削減政府的開支、輕徭薄賦、鼓勵儉樸麽?

    按照房俊的說法,非但不能鼓勵儉樸,還要大力提倡民間花錢,甚至是養成奢靡成風的社會風氣,因為隻有這樣才會更大程度的加快錢的流通,更好的拉動內需。

    馬周甚至想到,最好的拉動內需的方法甚至不是翻建東西兩市這種大規模的建設,而是戰爭。

    一場戰爭下來,消耗的錢糧物資不可計數,朝廷將這些錢花出去,那得拉動多少內需?

    若是年年發動戰爭呢?可是《司馬法》說:“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易經》曰:“君子以除戎器,戒不。夫兵不可玩,玩則無威;兵不可廢,廢則召寇。昔吳王夫差好戰而亡,徐偃王無武亦滅。故明王之製國也,上不玩兵,下不廢武……”

    如何在戰爭之間尋找一個平衡,方是治國之道。

    但是依著房俊的理論,沒事兒的時候就打幾場仗,幾年下來,國家就富強了啊!

    這與馬周自幼學習的治國理念幾乎是完全相悖的……

    他不由問道:“若是依照二郎之言,豈非戰爭才是富民強國的最好途徑?”

    房俊欣然點頭,很是意外馬周的思維靈透:“此言正是!”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真當是說著玩的?

    米帝滿天下的找茬打仗,以為是閑得蛋疼啊?一場戰爭下來,經濟、軍事、科技等等全都上一個台階,軍費有戰敗國買單,國力簡直就是坐火箭一樣往上竄!

    馬周搖頭道:“二郎謬矣!兵凶戰危,若是一味的好戰,則國必亡矣!況且若要發動戰爭,便需要先行準備錢糧輜重,朝廷必然要增加賦稅,百姓豈非苦不堪言?”

    房俊無奈苦笑。

    典型的儒家思維,老子乃是天朝上國,自然要有天朝上國的威儀。蠻夷來侵略我們,搶我糧草女子殺我子民焚我城池固然痛徹心脾罪大惡極,但也正是如此,若我們也對蠻夷這般報複,那於蠻夷何異?

    就比如狗咬了人一口,人豈能再咬回去?

    聽上去蠻有道理。

    實則狗屁不通……

    自古以來,中原王朝的戰爭無論勝負都是由自己來給戰爭買單,苦了自己的百姓,卻對別人家的狗崽子仁慈,簡直不可理喻。

    狗咬了人,人自然不能咬回去,但是難道你不應該拎著刀子將狗殺掉麽?反而要給一塊肉哄著,跟它說乖乖的吃肉,以後別咬我了……

    滿口的仁義道德,滿嘴的禮義廉恥!

    你跟狗客氣,狗咬你的時候卻不會客氣。

    儒家哪裏都好,唯獨這一點實在是令人扼腕唏噓……

    房俊覺得應該努力一下,或許可以影響馬周,不要去學那些自以為是的大儒們虛偽的仁義,大國,就得有大國的霸氣,誰惹我我就揍誰!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利,戰爭總是要有一個理由的,總是要站在正義的一方。既然是正義的發動戰爭,那麽戰勝之後為何不需要敵人的補償呢?當然,我們的目的不是賠償,而是要讓敵人記得,敢惹我們那就要付出代價。”

    房俊覺得自己應該給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大儒們一個台階,他們隻是麵子上下不來而已,總不會是成心的要賠本打仗吧?

    馬周堅定搖頭:“二郎之言,大大不妥!吾大唐乃是天朝上國,自應有天朝之威儀,豈能與那些胡人蠻夷一般?錢財乃是小事,正義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索要賠償,天朝上國之威嚴何在?”

    房俊無語。

    我這叨叨半天都白說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