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這混賬終於醒了?朕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

    背著陽光那人開口說道,語氣不善。

    房俊打了個激靈,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施禮道:“見過陛下。”

    心頭卻是狐疑,自己這是睡在哪裏,怎地還有李二陛下?

    偷偷抬頭,再看了一眼那白衣研墨的麗人,才認出是長樂公主……

    而背對房俊那人這時回過頭來,一張蒼老的麵容皺紋密布,正是魏徵。

    房俊又施禮道:“見過侍中,見過長樂殿下。”

    魏徵笑嗬嗬的擺擺手,長樂公主則眼眸微抬,長長的睫毛微微搧合,清亮的目光在房俊臉上滴溜溜的一轉,便又垂下頭去,專心致誌的研墨。

    李二陛下瞅了房俊一眼,氣就不打一處來。

    喝醉酒也就罷了,居然敢夜宿公主的寢宮?簡直是膽大包天!若非昨夜長樂遣人來告知的時候言明房俊是誤將長樂公主的侍女當作晉陽公主的侍女,這才導致這麽一出誤會,李二陛下殺人的心思都有!

    可即便是這樣,那晉陽公主的寢宮就是你能隨便留宿的?

    雖說兕子年歲太小還不至於有什麽汙穢不堪的傳言,但那到底也是待字閨中的公主,你一個姐夫住在那裏難道就穩妥合適了?

    哼了一聲,李二陛下低頭寫字,不理房俊。

    房俊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此處雖然是一處書房,但是出去書籍典冊文房四寶之外,尚有不少精致的掛件飾物,很是有些脂粉氣息。難不成是長樂公主的書房?

    又想起昨夜留宿在此……

    娘咧!

    沒說錯啥做錯啥吧?

    看了看李二陛下黑如鍋底的臉色,心中忐忑。難怪這位大帝一臉不爽,任誰有一個男人在自家閨女書房裏留宿一宿,怕是心情都好不了吧?

    房俊訕訕走上前去,見到李二陛下正在顯擺他那一手飛白,剛寫了兩個字,便讚道:“筆走龍蛇,意態萬鈞,秀麗端方,鐵畫銀鉤,好墨!”

    李二陛下雖說心裏有氣,但是聽得房俊讚賞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房俊自己便是一等一的書法大家。可是聽到最後,才恍然這廝居然讚的是墨……

    頓時大怒道:“什麽墨當得起意態萬鈞、鐵畫銀鉤的評語?”

    房俊陪笑道:“長樂殿下素手研墨,當今陛下潑墨揮毫,自然是意態萬鈞,鐵畫銀鉤!試想,若沒有這等好墨,陛下這一手驚天動地飛白書也定然略遜風采!”

    長樂公主低眉垂眼,俏臉緊繃,強自忍著笑。

    李二陛下瞪了房俊一眼,無言以對。

    難道說就算沒有自家閨女磨的墨,咱這一手字照樣驚天動地?

    魏徵一臉不爽,叱責房俊道:“讒言媚上,巧言令色,寡廉鮮恥至極矣!你也算讀書人?簡直就是吾輩之恥!”

    房俊嬉皮笑臉道:“您這是罵我是佞臣咯?”

    魏徵哼了一聲,痛心疾首道:“你以為呢?本可以剛正筆直的行走官場,為何偏偏要這般諂媚?”

    房俊說道:“那您老可得感謝我。”

    魏徵氣道:“還感謝你?老夫恨不得代替爾父將你掐死,空有天賦卻誤入歧途,豈不可惜!”

    房俊笑道:“您這話不對。任何事情都得用辯證的方法去看待,您想啊,若是沒有我這等佞臣,怎麽能顯示出您的忠直高尚呢?沒有吾等佞臣之襯托,想必您現在也還是籍籍無名的一個勤懇官吏,怎麽能有如今這般崇高的地位聲譽呢?”

    魏徵差點氣個倒仰。

    這特麽悖論?

    按你這麽說,天底下的忠臣和佞臣豈不是稱離不得砣,砣離不得稱,是特麽一家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